“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毛现在越来越乐观了,在她眼里陈青欢什么问题都能摆平,“现在咱们逃了出来,不知道延国怎么样了。”
延国皇宫内可谓是混乱一片,离奇消失的郡主,深夜惊现的神迹,暴怒的皇帝,所有的一切都使得四处人心惶惶。
大家都悄悄说是天神救走了圣女,延国要大祸临头了。
延西辞已经没空深究是谁放走了陈青欢,她做出那种恐怖的东西,已经让他出乎意料,此时流言蜚语满天乱飞,他下了无数道命令也堵不上人们的嘴,正心烦意乱时,雪上加霜的消息被加急送来,珠淮的大水变本加厉,难民的数量急速变多涌入万云,导致万云的法纪管理失控。
“一群废物!解决不了问题就让朕来解决是吗!把枭伦给朕叫来,让他想办法。”
延枭伦现在已经彻底没有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回宫后从穗儿那里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从此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父皇,何事急着找儿臣。”他神色无异一切照常。
皇帝把奏书扔在一众大臣之间,怒极反笑道:“之前万云的事你处理的很好,这次的新问题你给朕想个办法出来。”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父皇。”枭伦躬身回道,“儿臣无能,上一次并非儿臣想出来的解决办法,而是青欢郡主想出来的。”
“什么?”延西辞不可置信的看向冷漠的延枭伦,青欢,又是她!“都给朕滚出去,滚!”
得到命令,大臣们连滚带爬出了养心殿,枭伦也拱手退下。
最后延西辞将自己在养心殿里关了整整两日,出宫时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前几日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胜者,现在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弄得心力交瘁。
流言完全发酵前,皇帝终于昭告天下:淑妃之子是恶鬼转世,所以导致天有异象,也让恶鬼降灾于珠淮,皇帝为求百姓平安,会亲自在祈福仪式中将恶鬼献给天神平息天怒。
他竟然为了民心要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
这道圣旨堵住了悠悠众口,效果立竿见影,百姓间少了许多抱怨的声音。
次日,他又下了一道圣旨,敖以庶女冒充圣女送至延国,所以才招致恶鬼现身,假冒圣女的庶女刀若水已经被遣送回国,但敖欺辱我国之事延国绝不容忍,延国遭受此难,与敖开战一事已成定局。
两道圣旨合情合理,陈青欢还是成为了他谋划里的替罪羊,成了延国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延国这等大国岂容蛮荒小国欺辱。
“听说你儿子被征兵的人带走了?”
“是啊,这事儿若是搁以前我是万万不肯的,可你也听说那个妖女有多恶毒了,别说皇上想开战,我听了我都想亲手扇那小贱蹄子两巴掌。”
“我也是,我有一家亲戚住在珠淮,现在还生死未卜,全怪敖来的那个妖女。”
延国的百姓从没向现在这样一致对外过,在这种关头,沉重的林堂主出现在神木堂大门口,他站了许久,认得他的人纷纷聚拢过来。
“林堂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人越聚越多,直到路口被堵住,他才开口:“今日我有一事要告诉大家。”
林堂主用尽气力说道,“太平郡主是假的,我从未见过什么太平郡主,更别提她帮助我一事。一直以来帮助我们神木堂的都是青欢郡主,我不知道青欢郡主的身世如何,我只知道她才是有恩于我,有恩于延国的人!”
“不可能,你胡说,你在包庇那个妖女。”
“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林堂主举起右手发誓,眼神无比坚定。
“那你之前还骗我们说都是太平郡主的功劳,假的,大家别信!”
“我不信那妖女,更不信什么太平郡主,我看啊这都是林堂主一个人的功劳,女人懂什么,只会洗衣做饭的人有什么本事帮助神木堂。”
“你说得还挺有理,难道真是你说的这样。”
见众人不信自己的话,林堂主还在大喊大吼想争取一下,但一字一句都被淹没在讨论声中。
毕竟比起他的言语,皇帝的圣旨更有说服力,延国一向男尊女卑,若非皇族,女人凭什么高人一等。
“什么狗屁圣女都是假的,就是一群妖女。”
“太平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堂主的功劳凭什么让她占去一半,亏我之前还敬仰过她。”
不知为何,所有人言语的风向都变得奇怪,林堂主一番话不仅没有洗白陈青欢,还拉了冯慕寻下水。
争取无果的林堂主看着眼前这群人只觉得悲伤可笑,满大街的人都用着她陈青欢想出来的东西,可满大街的人都在骂她。
新的谣言再次被大家口口相传,太平郡主和青欢郡主一样是假的,是妖女,民众里甚至还有暴民偷偷到丞相府去砸门。
冯丞相被气到吐血,在家一病不起了。
宫里,高贵的太平郡主对此还一无所知,她日日都去凤鸾殿找她的伦哥哥,但每次去都没见着,今天她再接再厉出现在凤鸾殿外。
“唉,那个太平郡主可真烦死了,日日来凤鸾殿扰娘娘清净,穗儿公主和三殿下都被她逼得有宫不敢回。”一个小宫女在花坛旁同另一个人嚼着舌根。
那人感同身受的附和道:“我看见她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想吐,真不知道她凭什么被封为郡主,以前青欢郡主对咱们多好啊,别说娘娘殿下公主喜欢她,我都好喜欢她。”
“其实我也是!青欢郡主还赏过我东西呢,但是咱还是别说了,现在宫里不准提她……”
冯慕寻一步一步走近她们,眼睛里气出几根红血丝,她最听不得别人提那个妖女的好,而这两个贱婢竟然还敢拿她和自己比较!
“给我掌嘴!”她的呵斥吓二人一跳,身后的侍女得令立刻按住二人跪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整个院子,每一巴掌都抽得对方偏头。
“住手。”短短两个字从皇后嘴里吐出,众人立刻抬头看去,“太平郡主好大的威严,在我凤鸾殿教训我凤鸾殿的人。”
皇后语气淡淡却气势磅礴,冯慕寻刚想辩解两句,她接着说:“日后不许你再踏入我凤鸾殿中。”
若不是皇帝还保着这个女人,皇后一定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冯慕寻彻底失了智,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冷眼对她,明明她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郡主,为何每个人嘴里都在念叨青欢郡主!
“皇上!”皇帝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会不帮自己的,“皇上之前说的赐婚一事……”
延西辞目光冰冷,按理来说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所以没必要理会她,但他也被陈青欢折腾得疯魔了,一想到这件事可以刺激到陈青欢,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朕为你和三皇子的婚事拟一道圣旨。”
“多谢皇上!”
延国的混乱陈青欢自然全然不知,一路顺水离开延国,她们二人换乘上千里马狂奔至敖。小毛在皇宫门口掏出二公主的令牌,大惊失色的侍卫抖着腿领二人进了敖皇宫。
原来天下的皇宫都一般无二,进了宫正举目四顾的陈青欢这样想。
“你说什么?二公主回来了?”刀宗,陈青欢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此刻满脸疑惑的质问着报告的侍卫,他狐疑的查看手中二公主的令牌,缓缓道,“让她进来。”
这一幕让陈青欢觉得似曾相识,三岁那年,她初次进延国皇宫时还紧张得手心冒汗,但现在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可以应对自如了。
连日赶路的风尘完全遮挡不住她沉静似水的气质,若水这个名字真人如其名,这是刀宗见到她的第一想法。
父女二人时隔多年的相见,陈青欢冷淡的看着眼前的意气风发的刀宗,对方却无法平静的看着她。她的眼睛像猎豹的眼睛,身上透着一股隔绝是非恩怨的气质,她是他的女儿,但她的气势却不输于自己。
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陈青欢也打量着所谓的父亲,仪表堂堂,帝王气质不输延西辞,右眼旁有一条浅浅的疤痕,为他添上一丝肃杀之气。
难得的,刀宗没有一开口就问她为何出现在此,“你真的是刀若水吗?”语气仿佛普通的父亲在关怀普通的女儿,只不过内容是在质疑她的身份。
陈青欢在心中剖析起眼前这个皇帝,他和延西辞完全不同,延西辞是笑面虎,而他看起来是冷面鬼。
“若水?是若水回来了吗!”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声音骤然响起,盛安皇后急不可耐的出现在身后。
“真的……真的是若水!”盛安惶惶不安的眼神逐渐盈满泪花,十几年不见,她失而复得般紧紧的抱住陈青欢,“你回来了,你是如何回来的?是定了婚事所以回国探亲吗?为何我一点消息也没收到,城中也没有延国的队伍进城,你长大了,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听完一连串关切,陈青欢不动声色的挣开,她实在懒得演一场母女重逢的戏码,来到这里,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是逃回来的,延西辞软禁了我,所以我只有回国了。”
“什么!”
“逃回来?”
皇帝和皇后同时惊呼出声,连那些宫人都忍不住抬头看看眼前的二公主,全场只有陈青欢的表情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