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曹蔓又进入了梦境。
这次她跟阿蒙在攀岩,室外的万丈悬崖。
她在上边爬,阿蒙在下边指导并保护。
她已经爬得很高了,本来是要把手里的挂钩勾在悬崖上的一个钩子上的,可惜膝盖碰了一下岩壁,钻心的痛感传遍全身,她的手一松,人就离开了岩壁,而岩壁上的钩子一个跟着一个脱落,她就像一片脱线的风筝,往悬崖下落去,“阿蒙,阿蒙!救救我!”
她不知道在下边的阿蒙如何救她,悬崖像是永不到底,她想伸手抓住旁边的藤条枝桠岩壁自救,可惜好像身在虚空,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她就这样往下落,往下落,内心不由无比着急,四肢想动却动不了,她觉得自己肯定要粉身碎骨了,突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她醒了。
原来旁边的尼克正在翻身,手碰到了她。
曹蔓摸了摸自己的前胸,已经湿漉漉汗渍一片,膝盖还在刺痛。而睡在旁边的尼克这次没被打扰到,虽然翻了个身,还在睡梦中,让曹蔓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从来没做过这么紧张刺激的梦,今晚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喝醉了?一点儿也不觉得啊。
酒精难道不是让人更放松吗?难道是聊得太high,放松不下来?我跟尼克究竟聊什么了?曹蔓试图通过回忆来证实自己一直是清醒的,没胡言乱语,也没兴奋过头。
可是她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过份的话了,更想不起来她们是怎么回来的了,尼克的车还在那里扔着吗?我竟然没换睡衣?那我刷牙洗脸了吗?我不会真醉了吧?我都跟尼克说什么了?怎么会梦到孟仲和郭承峻?还梦到阿蒙?哦,天,千万千万没跟尼克胡说八道!
看着尼克侧着身睡得正熟,还拉着她一只胳膊,好像自己刚才半夜要起床喝水,碰到膝盖了,尼克才过来帮忙的,如果自己喝醉了,肯定折腾了尼克半夜,虽然很想起来换换衣服擦擦汗,曹蔓很不好意思打扰她的美梦,算了吧。
这次轮到曹蔓睡不着了,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里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就这么熬到了闹钟响。
俩人从床上坐起来,相互看看对方明显黑了一圈的眼睛,异口同声地说:“对不起!”再异口同声地说:“谢谢你!”不由地相视哈哈大笑,昨天晚上真是疯狂的一个晚上,俩人也算是再一次风雨同舟了,说谢谢说对不起都显得有些多余。
曹蔓突然很严肃地跟尼克说:“尼克,昨晚我虽然记不得自己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但肯定是让你见识我软弱的一面了,希望你能为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尼克回答:“你有告诉我什么吗?我也喝晕了,就是没想到你竟然喝一点儿酒就醉了,以后你要跟我一起多去酒吧,锻炼锻炼你的酒量。”
曹蔓没接她的话,锻炼酒量干嘛?不过她很疑惑地看了尼克一眼,有点儿闹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没说什么,唉,靠别人保密是不靠谱的,以后还是别喝酒才是真的。
尼克还是很严肃地答应道:“放心吧,不管你昨晚说了什么,我都忘掉了,也不会告诉别人。”
等俩人出现在系楼门口的办公室时,看见阿蒙正站在那里,尼克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阿蒙,早!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曹蔓也随后跟着打了声招呼,“阿蒙,早!”脚步也不停地就走过去了。
阿蒙呆了呆,把扬起来打招呼的手放下了,转头看着曹蔓走向楼梯,随即听到蹬蹬蹬上楼的声音。她们这是怎么了,以前看见他都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的。
午饭时间到了,大家一般会三五成群一起出去吃,吃饭的时候聊聊校队比赛、自己的工作进展等。阿蒙就等着这个时间呢,12点一到,就像往常在校时一样去跟正一起忙碌的曹蔓和尼克打招呼,“走,一起吃午饭去!”
尼克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没说话,曹蔓头也没抬,“你先去吧,我们还需要十来分钟。”
阿蒙赶紧说,“没关系,我等你们,刚好把一个文档再补充一下。”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
尼克用胳膊捅了一下曹蔓,曹蔓还是头也不抬,认真地观察着手中记录本上的数据,“那就一会儿一起去呗,他仍是我们的同学。”
尼克一想也是,蔓就是man,大气,沉着!不由地在心里为曹蔓点赞。
吃饭的时候,尼克和曹蔓都沉默了很多,阿蒙只好不断找话题。
“最近天气不错。”
“嗯。”
“校橄榄球队这次表现也不错!”
“可惜我们太忙了,没看。”
“你们最近忙什么呢?”
尼克说:“我俩最近合伙做一些实验,然后分别出一篇论文。”
“能方便问是什么方面的吗?”
曹蔓回答:“她的应该是侧重激素对脑细胞的物理影响,我的侧重激素对脑细胞功能的影响。”
阿蒙恍然:“倒是很符合俩教授的研究方向。进度怎么样了?”
“教授们当然希望我们能尽快有些结论并写出论文来。”
尼克忍不住抱怨:“现在实验才刚刚有点头绪。我们俩每天才睡四五个小时!看看我们,憔悴得像个老太婆了!”
“尼克,你还是很漂亮,很精神的,一点没看出累坏了,”阿蒙认真看了尼克一眼,再看了看曹蔓明显的黑眼圈,违心地说,“蔓也是!”
“阿蒙,你可真会说好听话。对了,阿蒙,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你这是毕业了还是没毕业啊?总不见你人影。”
“我博士论文写得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答辩了,暑假前可能有点紧张,应该一开学就会答辩吧。”
“阿蒙,你的论文为啥到校外写?”
阿蒙没回答那个问题,他只是说,“等我答辩通过了,你们要好好祝贺我!不容易啊,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