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房明个也封笔了,师傅们一年到头辛苦,也就是这几日忙里偷闲一番,况且师傅们今个不出宫,都住在宫里头,阿哥们肯定要陪着多喝几杯的,”小叶子窃笑道,“爷肯定要晚些回来,而且就算是真的晚了,章嬷嬷不是在家里吗?她也能搭把手。”章嬷嬷这些日子也少出门,金秀给了一坛酒,这些日子章嬷嬷都喜欢夜里头自己独酌几杯,很有滋味。这话也就是小叶子在金秀面前说说,若是被章嬷嬷知道了,又是痛骂一顿,给小叶子几个巴掌吃吃。
既然预备着出门,于是就又要换衣裳了,大晚上的金秀也不想穿的太显眼,里头的宝蓝色棉袄依旧穿着,只是罩了一件月牙白的坎肩,外头再披上一件黑色绣金边如意头的大氅,头上还带着观音兜,手里头捧着小暖炉,真是全副武装,就怕外头的寒风把自己个给吹倒了。众人穿戴整齐,簇拥着金秀出门去了。
在屋里头还不觉得冷,可才一出门,金卷就觉得外面冷的厉害,冷的都让脸吃痛发疼,好像是空气之中有刀子飞到脸上一般,不一会金秀的鼻子就冻得发红了,“我的佛祖!”金秀咋舌不已,“怎么会这么的冷?”
之前没穿越来,金秀还没有感受过帝都的寒冷,而穿越到这里的第一个冬天,金秀又是乔装去了南边缅甸,那里可是湿热的不行,所以正经算起来,这还是金秀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严冬。
小巧搀扶住金秀,听到她这么说忙笑道,“过几日就好了,过了正月,一下子就会暖和起来。”
这几日没有下雪,但之前留下来的积雪还是在宮巷的两旁,还存留在屋檐之上,到处灯火通明,白雪也掩映的分外明亮起来。白雪微微融化,又因为天气寒冷不能够化成水,而是结成了半冰半雪类似琉璃水晶的模样,宫灯一照,到处亮晶晶的。几个太监宫女簇拥着金秀,果然一路畅通无阻,侍卫们虽然不能够分辨被簇拥着穿着大氅的人是谁,但知道必然是六宫某一位主子,于是也就是放过了,小叶子十分兴奋,“之前咱们可没的到这里瞧,都是在自己宫里头看,到底不爽利,还是今个托福晋的福,还真的到这里了!”
金秀虽然是穿越而来,可到底也是少年心性,特别是在这灯光昏黄的宮巷之中,一群人簇拥着自己个,去做这个不是很符合规矩的事儿,当然,也不算是什么违法之事,但的确是有些出格,就是这种微微出格的感觉,让金秀觉得有些刺激,又有些兴奋,“别说这些没用的,咱们赶紧着去瞧了回去才是正经!”
得了金秀的督促,几个人越发得意起来,今日各宫各院都忙的很,有些人走动,但都不是主子,故此这一行人也无人理会,顺顺利利的到了启祥宫的殿宇之后。这里果然有一片在紫禁城之内颇为罕见的空地,当然,和金秀后院之中的那个菜地,差不了多少,但紫禁城乃是这个时代之中的CBD,寸土寸金,就算是御花园也是到处亭台楼阁,假山鱼池,没有一点空的,倒是就这里,虽然有汉白玉的基台,但到处都是空旷的很,除却四周的殿宇,就只剩下天空之中黑漆漆的一片天了。
这里倒是也有了人,人影幢幢,金秀等人走过来,汉白玉的基台上那些人就发现了,就忙问,“是什么人?怎么夜里头竟然来了这里?”
小叶子忙上前,“有主子过来看烟花!”小叶子忙上前去接洽,“不相干的,大家只是来看烟花!”过了一会,小叶子才回来禀告,脸色有些奇怪,“三爷竟然在这里!”
“福三爷?”金秀问道,小叶子点点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的脸色怎么这样?”
“海大人也来了……”小叶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海兰察大人……”
金秀这才知道为何小叶子是这个表情,于是她忙稍微低下头,装作整理妆容,“我这观音兜怎么一点都不挡风?”小巧忙给金秀收拾了一番,还好有人知道金秀的为难,见到小叶子,就知道了必然是金秀前来,于是对着海兰察说道,“可不巧,既然是主子们来了,你该走了!”
海兰察十分不满,“三爷你这是搞什么?带我来这里吹了半夜的冷风,偏生等会烟花就要起来了,你又赶着我走了?我今个是功臣入宫赴宴,这宴席都不去,倒是来陪着你,没想到这宴席没吃上,在这里吃了半夜的冷风,你倒是还不让我看了!什么宫里头的主子?不就是十二福晋吗?十二阿哥我们在南边的时候都是有来往的,怎么偏生十二福晋不得见吗?”
福康安从海兰察那儿都听到了很多有关于“纳兰信芳”的英雄事迹,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还是不必见了,到时候只怕是你要吓一跳。”
“这话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海兰察哼道,“罢了,既然三爷这么说,我也该出宫去了!免得在这里被你絮叨!”
“你又浑说!”福康安笑道,“咱们不是在这里谈兵事吗?再说了是你自己个不想去赴宴,觉得那里不自在,这才拉着我出来的,这会子倒是又来怪我了!”
海兰察摆摆手,“罢了罢了,三爷也就是在我这里过过嘴瘾罢了!你的身份摆在这,怎么样都出不去!”
海兰察离开了,福康安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于是也没有站在高台上,他下了高台朝着金秀等人走来,众人忙行礼,金秀借着灯笼的光芒看到了福康安的脸色,心里头微微一动,“你们去台上看罢。”
“奴婢伺候着福晋。”小巧忙说道。
“我这里有什么伺候的,我倒是觉得身在低处,看的视线更分明些,再说了,有三爷在这里,还会有什么风险不成?”金秀笑道,“你们去吧,我就在这廊下看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