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林未迟和齐杨都没有去俱乐部，两人八点钟就坐上了到县城的公交车。

“这个呢？”林未迟站在玻璃柜旁边指着里面的首饰问齐杨。

珠宝店的人不算多，都是一家人过年了来买给小孩子的过年礼物，或者有几对年轻人来买订婚用物，反正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的都是喜悦和幸福。

齐杨皱着眉头看了看，摇了摇头。

“我想送她贵一点的，毕竟她和许强在一起了，总觉得还是要送她一个珠宝首饰什么的。”林未迟也皱着眉，捏着下巴看着透明玻璃下的首饰。

思考得极其认真。

齐杨看着林未迟纠结的模样，这里灯光很足，立在银饰前的林未迟的脸，白皙得有点过头了。

林未迟的眼里满是晶莹，思考的眼眸在一件件首饰的折射下闪着灵动的光。

齐杨移不开眼。

“我觉得不能买那种纯金或者纯银的，”林未迟选得认真，一边的店员给她介绍着，她也认真听着，时不时还思考着点头，“我想选个什么红绳子的，吉利。”

林未迟说着抬起头笑了笑，眼里仿佛已经勾勒出一幅莫一笑和许强美好生活的画面了。

估计结婚的场面都勾勒出来了。

“而且许强开店的嘛，生意要红火。”林未迟拿着一款凑近齐杨，拉了拉他。

齐杨深深的看了一样林未迟盒子里的东西，他们俩没有太多的钱买纯金的，盒子里是一条用红绳编的手链，串了五颗纯银的珠子，每颗珠子上的纹路都不一样，但是店员说都是表达吉祥如意平安的寓意。

齐杨对这些没太大的感觉，说不上来好看不好看，但是视线落在了林未迟身下玻璃板下的东西上。

也是一条手链，枣红色的编绳绑着一块玉，玉是云朵样式的，带着几点翠色，显得古朴还带着灵动，内敛之中有种静态的美感。

就这一眼，齐杨的眼神就定住了。

林未迟以为他看的是自己手上的东西，笑了笑：“是不是觉得还行？就买这个吧，等以后我有钱了再给她买好的。”

“嗯......”齐杨缓慢地点了头，心不在焉，注重看了一眼玉石下的价签。

“不行，还是买金色的吧，我觉得金色好看。”林未迟捏着下巴在两个盒子上来回看，金的要贵一点，但是怎么看她都觉得好看。

齐杨指了指：“就金的吧，好看点，也就只是贵了两百块而已。”

林未迟舒展了眉眼，点头笑了：“嗯。”

“今年我感觉真的是一眨眼她就生日了，这一年感觉忙忙碌碌的就结束了。”林未迟边把东西都好，收据也放进包里，一边走出店门。

齐杨抿嘴不言，这一年他们三个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林未迟能用“忙忙碌碌”来形容，齐杨倒是觉得有点这一年是在干了正事一样。

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年，到底让他们咬牙硬挺了几次才走过来的。

“我觉得会越来越好的，”林未迟把手里的一颗珠子放到齐杨的手里，笑着说，“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齐杨低头看了看，刚才店员说这颗珠子叫转运珠。

珠宝店里面的温暖气息和室外的寒冷完全是两个世界，林未迟赶紧搂了搂衣服。

“我再去买点儿滑板轱辘的润滑油。”齐杨伸手握住林未迟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齐杨温暖的手心使然，一股温暖的气息在两人身边萦绕着。

林未迟轻轻地张开手指回握住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前两天她就在聊天的时候旁敲侧击自己要过生日了。”林未迟笑了笑。

齐杨表示赞同：“我也收到了。”

林未迟抬头看着他，齐杨笑了笑：“但是我没理她。”

林未迟笑：“能知道你不会理，还给你发消息的，只有莫一笑头铁才会干这种事情。”

两人不经常来县城，费时间，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急于要买的东西。

只是好像前不久，才和齐杨旷了一天的课到县城玩。

那天也只是围着车站逛了逛，买了点吃的，主要是齐杨的心情不好，没有仔细想着要干什么。

把现在当成约会吧，林未迟在心里想，镇子里两人都走遍了，到县城玩一玩也还不错。

从滑板店出来的时候天空居然亮起来了，几不可见的几缕微阳照到身上虽然没有温度，但是林未迟觉得心里酥酥的。

齐杨没进店，靠在滑板店门口的栏杆上抱着手臂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台阶还是在看地面。

林未迟看着齐杨，她都没有发现，高中时光已经让齐杨改变了很多了，他的那张脸上虽然还有青春期的气息，但是在皱眉之间，已经初具了一种成熟的内涵。

也许是过早经历了生离死别，齐杨的脸上还带着一股子淡漠。

连帽卫衣外套着牛仔外套，就算是宽松的运动裤也遮挡不住齐杨已经长成的长腿。

在这道温暖的阳光下，他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抬眼就看见了提着塑料袋的林未迟。

就是一瞬间的对视，林未迟扬起了嘴角，按下了手机上的拍摄键。

林未迟看着齐杨红起来的脸，笑到捂肚子。

...

回程的车上，齐杨看着车窗外，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都提示着离小镇越来越近。

几年以前，他印象最深的一次离小镇越来越近，是带着寒风和强忍的眼泪。

而此时此刻，他带着平静的心情，还有肩膀上突然出现的一颗沉重的头......

林未迟听着歌睡着了，他微微低了低头，正看见林未迟屏幕上的消息亮了起来。

-林未迟是不是要过生日了？我感觉她发给我的消息怪怪的。

林未迟把屏幕背景改成了他的照片，就是不久之前自己站在栏杆边抬起头来的样子，眼神里还有点迷茫，眉头微皱。

身后的行人来来往往，显得整张图有点混乱。

心情从云端坠入山崖间，说的就是齐杨现在的感觉。

“楚程”两个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显得刺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扭脸看着窗外，眉头上的“川”子沟壑更深，眼神变得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