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狐冲在行礼的时候,早已经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岳不群。因为他料想此刻师父的脸色定是难看之极,哪敢和他目光相接?
不过令狐冲一直想要借机打岔避开岳不群,苏白又怎么会让他如意?
其实早在令狐冲出现的时候,苏白就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出现,但是他也并没有声张,免得节外生枝。
但是现在既然任我行将对方拉了出来,而看来这令狐冲也似乎铁了心要站在任我行的一方,苏白便直接开口道:“原来这位就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令狐冲了。”
在一旁窥视已久,令狐冲也早已经清楚了苏白的身份,所以他对着苏白拱拱手:“见过都司,令狐冲无名小卒一个,竟然能够入都司法眼,却是三生有幸。”
苏白不知道为何,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是摇摇头,却是并没有接话,却是让令狐冲有些尴尬。
倒是一旁的解风笑道:“你作贼心虚,到少林寺偷甚么来啦?”
令狐冲道:“小子闻道任大小姐留居少林,斗胆前来接她出去。”
解风笑道:“原来是偷老婆来着,哈哈,这不是贼胆心虚,这叫做色胆包天。”
令狐冲正色道:“任大小姐有大恩于我,小子纵然为她粉身碎骨,亦所甘愿。”
解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好好一个年轻人,一生前途却为女子所误。你若不堕邪道,这华山派掌门的尊位,日后还会逃得出你的手掌么?”
任我行大声道:“华山掌门,有甚么希罕?将来老夫一命归天,日月神教教主之位,难道还逃得出我乘龙快婿的手掌么?”
令狐冲吃了一惊,颤声道:“不……不……不能……”
任我行笑道:“好啦。闲话少说。冲儿,你就领教一下这位武当掌门的神剑。冲虚道长的剑法以柔克刚,圆转如意,世间罕有,可要小心了。”
他改口称他为“冲儿”,当真是将他当作女婿了。令狐冲默察眼前局势,双方已各胜一场,这第三场的胜败,将决定是否能救盈盈下山:自己曾和冲虚道人比过剑,剑法上可以胜得过他,要救盈盈,那是非出场不可,当下转过身来,向冲虚道人跪倒在地,拜了几拜。
冲虚道人忙伸手相扶,奇道:“何以行此大礼?”
令狐冲道:“小子对道长好生相敬,迫于情势,要向道长领教,心中不安。”
冲虚道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忒也多礼了。”
令狐冲站起身来,任我行递过长剑。令狐冲接剑在手,剑尖指地,侧身站在下首。冲虚道人举目望着殿外天井中的天空,呆呆出神,心下盘算令狐冲的剑招。
众人见他始终不动,似是入定一般,都觉十分奇怪。过了良久,冲虚道人长吁一口气,说道:“这一场不用比了,算是贫道输了。”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令狐冲大喜,躬身行礼。解风道:“道长,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冲虚道:“我想不出破解他的剑法之道,这一场比试,贫道认输。”
解风道:“两位可还没动手啊。”
冲虚道:“数日之前,在山下,贫道曾和他拆过三百余招,那次是我输了。今日再比,贫道仍然要输。”
方证等都问:“有这等事?”
“令狐小兄弟深得风清扬风前辈剑法真传,贫道不是他的对手。”冲虚说着微微一笑,退在一旁。
“道长虚怀若谷,令人好生佩服。老夫本来只佩服你一半,现下可佩服你七分了。”任我行呵呵大笑,说是七分,毕竟还没十足。他向方证大师拱了拱手,说道:“方丈大师,咱们后会有期。”
令狐冲走到师父、师娘跟前,跪倒磕头。岳不群侧身避开,冷冷的道:“可不敢当!”
岳夫人心中一酸,泪水盈眶。令狐冲又过去向莫大先生行礼,知他不愿旁人得悉两人之间过去的交往,只磕了三个头,却不说话。
“走罢!”任我行一手牵了盈盈,一手牵了令狐冲笑道,然后大踏步走向殿门。
解风、震山子、丁勉、天门道人等自知武功不及冲虚道人,既然冲虚自承非令狐冲之敌,他们心下虽将信将疑,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自取其辱。
不过众人却也知道,冲虚道人虽然认输,此地真正做主的不是其人,更不是此地的主人方证大师,而是在一旁并未言语的苏白。
要知道,刚才这三局比试的事情是苏白提出来的,眼下冲虚道人如此行事,却是真的不给镇武司的面子,他们都在等着苏白的出声。
这些人却是不知,苏白此刻也是心中暗怒不已,他虽然早就知道按照原来的发展,冲虚道人不会和令狐冲交手,会选择直接避战认输。
但是他今日提出这个提议,想的是镇武司已经和武当有所合作,所以他冲虚哪怕有别的想法,至少也会打上一场,就算是放水他也不在意。但是眼下这冲虚如此行事,却是全然不将他苏白放在眼中,无视他的存在。
不过虽然心中暗怒不已,苏白此时却也不好发作,毕竟刚才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要是此刻出尔反尔,却是显得自己有些小人了,这无疑是影响自己的威信。
而且武当派到底不是青城派之流,其在朝廷中关系不浅,哪怕是冲虚如此行事,苏白也只能暂时压下,等候以后找机会在处理此事,免得现在坏了大事,毕竟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浪费下去了。
其实不止是其他人,此刻的冲虚道人也猛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且不管苏白对于任我行一行人有没有恶感,但是就单单是苏白提出这个三局两胜的提议,他冲虚既然选择站出来出战,那么自己没有动手就直接认输,无疑是扫了苏白这位镇武司都指挥使的面子,对日后双方的合作蒙上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