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吃了千狮王,又吞了鬣狗,长出了千狮王强健的身体,寒潭中活物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饕餮又列出牙齿,噗通,跳入寒潭之中。
今日准备答谢宴,昨天晚上却无意中听白月说,今日也是江青先生的生日,回忆昨天晚上,江青先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小厨心里明白,原来爷爷差一点以为摆宴是因为他生辰。
一大早起来,江小厨准备了红鸡蛋,偷偷藏起来,江青先生坐在一旁,一个个的把点心包起来,每一包点心十八块,颜色各不相同。
临近正午,客人陆陆续续赶来了,白月领着江青先生换了一身新衣服,时间仓促,便没有太讲究,只是换了一身看上去相对来说比较喜庆的红色。
江小厨在楼下准备着,先上了一些蜜饯红果、大红瓜子、红皮花生、红枣茶,一些时令水果,给客人先吃着,顺便等着江青先生下楼。
等江青先生下来的时候,中华一厨坐满了客人,平日里最闹腾的妖精,今日也闭嘴了,安安静静的看着江青先生下楼。
每个妖精面前都放着一对碗碟,倒扣着。
江青先生一脸微笑:“别愣着了开饭开饭,”
白月扶着江青先生下楼,扶着江青先生坐下,指着江青先生面前的碗碟:“您先开。”
江青先生打量着碗碟:“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白月催促江青先生赶紧打开,江青先生这才不紧不慢的把碗碟打开,里面没有什么好菜,静静窝着一个鸡蛋。
江青先生妖精里面浸润着泪花:“这是谁过生日啊。”
江小厨端着长寿面线出来:“还能有谁啊,您呗。”
江青先生擦了泪花:“我都忘记了。”
白月把鸡蛋递给江青先生:“剥开蛋壳,剥开过去,从今天开始,又是新的365天。”
江青先生拿了鸡蛋,磕在桌子上,磕开一个小口,慢慢剥开,露出光滑的蛋白,整个红鸡蛋被完整的剥开,凑过去咬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因为鸡蛋太好吃,还是感动的,或者两者都有,江青先生的胡子都不住的颤抖着。
等江青先生吃了鸡蛋,其他妖精才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鸡蛋,一时间屋里传来磕鸡蛋的声音。
然后是吃长寿面线,江青先生年纪大了,江小厨特意煮的很软,但又不至于面线断掉。
一碗面除了面就是汤,没有一点其它的食材,江青先生夹起一根面线,好长,站起来,半碗面被拉起来:“好长啊。”
江小厨握着拳头:“祝爷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好好好。”
江青先生连连说好,眼睛里全是笑意,从身上取了一把钱:“没顾上包红包,拿着拿着。”
江小厨收了,放在怀里:“爷爷吃面,我这边准备上菜,今天我爷爷年纪大了,大家不要灌他酒,各自喝各自的,等一下我替爷爷给你们敬酒。”
:“不妨事,不妨事,你先去忙,忙完了过来喝一杯就行。”
:“谢谢了。”
江小厨回到厨房,大菜一早就开始准备了,因为以为江青先生已经过了百年,今天寿宴的菜色以红为主。
红炉烘雪衣、红肉锅子、红丸子、红炖肉、红肘子、红烧鱼骨、红梅珠香、红豆膳粥、红烧赤贝、红油鸭子;压轴菜色万字珊瑚白、寿字五香大虾、无字盐水牛肉、疆字红油百叶、红扒鱼翅。
江青先生吃饱了之后,又连喝了一些酒,有些晕醉,白月搀扶着江青先生挨桌敬酒,有白月看着江青先生手中端着一碗酒,每到一桌抿一小口,一圈下来,江青先生手中的酒才喝了一半。
白月擦着江青先生的额头:“出汗了,爷爷,咱回屋躺一会儿吧。”
:“这么多客人呢,我走了,多不好意思。”
:“没事,这里还有我呢,这酒席估计要吃到晚上了,等你睡醒了,在下来招呼客人,好不好。”
白月哄着江青先生,扶着江青先生上楼,江青先生真的是喝醉了,刚躺下,白月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江青先生打鼾的声音响起来了。
白月轻轻关上房门,来到厨房:“小厨,到哪里了?”
江小厨看着身后满满的食材,已经洗干净了,堆放在哪里,蓝蝶蹲在后厨,帮着洗菜。
江小厨看过菜谱之后:“已经到了红炖肉了,爷爷呢。”
:“有点喝醉了,我让他先去睡一会儿。”
:“你怎么不看好爷爷,他年纪大了,不能喝太多的酒。”
:“我看着呢,不会让爷爷喝太多的。”
江小厨从笼屉里端出来蒸好的鲫鱼,整只把鱼骨拆出来,鱼肉放在一旁,蓝蝶拿了一些黄瓜丢入水盆中,白月拿了一根,擦擦干净咬了一口:“这是要做红烧鱼骨吗?”
:“没错。”
江小厨把拆出来的鱼骨头去掉上面的肉,把一些锋利的鱼刺剪掉,放入水盆当中,加入开水,浸泡。浸泡鱼骨需要一个时辰,这期间,江小厨又去准备别的菜色。
江小厨打开另一口锅,里面装满了红彤彤的肘子,筷子插入肘子里面,已经熟透了:“阿月,上菜。”
白月放下黄瓜,端着一份份肘子上餐桌。
泡了一个时辰的鱼骨,又上锅蒸了两刻钟(半小时左右),将涨发好的鱼骨捞出,放入冷水当中,加入冰块继续冷水泡发。
江青先生一觉睡醒,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这么多天,自己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如今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不见一点灯光,江青先生坐起来,揉揉脸,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
白月推开门进来,江青先生穿着鞋袜:“怎么不敲门呢?”
:“老祖宗,您终于醒了。”
:“啥意思,咒我呢?”
:“不是,这一觉您睡得也太长了吧,吓死我,小厨上来看您好几遍。”
:“担心我一觉不醒啊。”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胡说八道,赶紧呸三下。”
江青先生虽然不迷信,但是还是照做了。
泡发了五个时辰的鱼骨头,擦干净表面的水分,切成1寸尝的小段;油菜心洗净,抽去老筋。另取一只干净的铁锅,注入半锅清水,大火烧开,将油菜心投入锅中,熟透之后捞出,控干净水分,取来一些清汤,加入锅中用来提鲜,加入料酒、精盐、酱油,大火烧开,放入鱼骨在小火慢烧半盏茶(三五分钟左右),把控干水分的油菜心放入锅中;再取来一些玉米面,加入清水,搅拌均匀,倒入锅中勾成芡汁,淋上鸡油,搅拌均匀,拿出来一些边沿比较深的碟子,把做好的红烧鱼骨装进去,端了出去。
白月扶着江青先生,江青先生推开白月:“不用扶我,还没老到路都走不了。”
江小厨站在楼梯口,望着江青先生:“爷爷您醒了。”
:“这一觉睡得舒坦,客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天很晚了,客人大部分还要顾家,所以就先让他们回去了。”
:“真的是老了。”
江青先生走下来,坐在餐桌旁边:“有点饿了,还有没有剩饭。”
:“爷爷,您是寿星,怎么可以吃剩饭呢,而且我做的菜,还从来没有剩下过呢?”
江青先生被江小厨的自信逗乐:“那行,还有什么才吗?”
江小厨端来四道菜:“万字珊瑚白、寿字五香大虾、无字盐水牛肉、疆字红油百叶,蓝蝶,冰萤,阿月,都别忙着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坐下吃一些吧。”
蓝蝶冰萤跑过来,几个人坐在一起,江小厨端着酒杯:“爷爷,生日快乐。”
江青先生端起酒杯,白月一个眼神,江青先生本来打算一饮而尽,这下强忍着欲望,浅饮了一小口。
江小厨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真的是好酒,一天的疲劳都消失了大半:“爷爷吃菜,按着顺序吃哦。”
:“行你说先吃哪道?”
:“当然是先吃这一道万字珊瑚白了。”
江青先生夹了一块放在嘴巴里,蓝蝶看着这四道菜:“万寿无疆。”
江青先生愣了一下,捏着蓝蝶的面颊:“谢谢。”
:“不是的。”
蓝蝶指着四道菜:“万寿无疆。”
江青先生一脸蒙,江小厨抚摸着蓝蝶的小脑袋:“你发现了?”
江小厨解释道:“爷爷你看这四道菜,万字珊瑚白、寿字五香大虾、无字盐水牛肉、疆字红油百叶,只念第一个字。”
江青先生好半天反应过来:“哦哦哦,这四道菜的意思就是万寿无疆啊。”
江小厨连忙鼓掌:“爷爷好聪明。”
江青先生脸颊微红:“这孩子,竟说大实话。”
邱露白站在中华一厨的门口,犹豫良久,走了进去。
因为饕餮的突然闯出来,邱露白跟其他的猎兽人走散了,这几日自己一个人在这荒莽区里露宿,真的是很不安全。
邱露白犹豫良久才走进去,白月放下酒杯,跑过去:“客人您好,吃饭还是住店。”
邱露白的斗篷不但把整个身子包裹起来,连同自己的脸也被罩子和围巾包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邱露白害怕被人认出来,故意压低声音:“住店。”
:“好嘞,跟我来。”
邱露白绕过江小厨,跟着白月上楼,江小厨看着邱露白的身形,感觉有些熟悉。
白月给邱露白开了一间房间:“客人,这间如何,南北通透。”
:“多少钱一个晚上?”
:“不贵,二百文一个晚上。”
邱露白犹豫:“还有更便宜的吗?”
:“大通铺,一个晚上十文钱。”
:“可以。”
:“那客人跟我来好了,通铺在一楼。”
白月领着邱露白下楼,到账台拿了一串钥匙,江小厨再一次望向邱露白,邱露白对视到江小厨的眼睛,连忙低下头,灰溜溜的跟着白月进入大通铺。
大通铺很长一条炕,可以睡二三十人,白月指着床头一排柜子:“睡那个床铺。”
邱露白指着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白月把靠窗位置的床头柜的钥匙递给邱露白:“晚上看管好自己的值钱物品,丢了我们不赔。”
:“好,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麻烦拿些吃的上来,我有些饿了。”
:“好的,客人想要吃点什么?”
:“什么菜最便宜。”
:“馒头咸菜。”
:“来两个馒头。”
:“咸菜要吗,一文钱一碟。”
:“不必了。”
:“饭菜马上送来,祝您做个好梦?”
白月说着便走出去了,来到厨房,装了两个馒头,又拿了两个红鸡蛋给邱露白送饭:“今天我们老寿星过生日,每位客人送两个红鸡蛋。”
邱露白铺好自己的床铺,接过饭菜:“多谢。”
白月从大通铺走出来,坐在江小厨身边,江小厨问道:“那个人是谁啊?”
白月端着饭碗:“我哪里知道,来着是客,五湖四海都有。”
江小厨低头把饭菜吃完,店里的客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蓝蝶收拾着店铺里面的碗碟,江小厨白月收拾厨房。
白月蹲在地上清洗着碗碟,江小厨开口问道:“那个人是邱露白吧。”
白月满满的醋意:“不知道。”
江小厨蹲在白月对面:“阿月,你在吃醋吗?”
:“没有。”
:“阿月,别生气,我心里有你的。”
:“哦。”
江小厨捏着白月板起来的脸:“别这样,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白月站起来,手中的毛巾丢在水盆里:“不理就不理。”
江小厨第一次见白月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白月说着跑上楼,江青先生端着瓜子盘,看着白月跑上楼,江小厨站在厨房门口,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江青先生靠近江小厨:“阿月怎么了?”
江小厨笑嘻嘻的说道:“吃醋了呗,真好玩。”
江青先生点着江小厨的脑门:“你就闹腾吧,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江小厨挽着江青先生的胳膊:“那您说我要怎么办呢?”
:“去哄哄阿月去。”
江小厨解开围裙,跑上二楼,白月裹着被子,背对着江小厨,江小厨盘腿坐在白月的床上:“怎么了,生气了,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样吧,你想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单独做一些,好不好。”
白月不理睬江小厨,江小厨继续说道:“阿月,我曾经伤害过一个人,他对我很好,什么都以我为中心,为我的安全着想,因为这样,他做了很多让我讨厌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真的把他当做自己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