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目前还是英国治下的殖民地,沿用了英国所有的法律法规包括交通规则,汽车都是方向盘在右侧的右舵车。
尽管早就在香江影视剧里见识到过了,但陈安琳第一次见到右舵车的实物,尤其还真实感受靠左行驶的不同坐车体验时,小拐弯、大拐弯都与内地截然不同,小孩子心性什么都稀奇不已,时不时在车内兴奋得叽叽喳喳。
陈安宁抬头看了车窗外,问道:“珮婷姐,刚才路过的那片地方,北面正在拆除的一大片破破烂烂的楼房,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龙城寨吧?”
“是啊,政府去年就开始计划清拆了,一直拖到今年4月才正式破拆,哇,小宁你好厉害,居然知道九龙城寨?”
“哈哈,很多香江电影里都有提到它。”
……
去往酒店的路上,戴珮婷一边开车,一边又介绍了未来一周的行程安排。
她的父母正在泰国旅游,她的哥哥正在粤东省莞城市的电子厂处理事情,过几天等她父母与哥哥回到香江后,再邀请陈安宁他们去她家位于浅水湾的宅子做客。
车子路过红磡的时候,戴珮婷特意放慢了车速,介绍说大明星们开演唱会的红磡体育馆就坐落在这里,而且直通香江岛的红磡海底隧道的九龙半岛出入口也是在附近。
本周六的晚上,红磡恰巧有刘德桦举办的演唱会,戴珮婷称她已经购好了四张内场票,到时候可以在较近的距离一睹天王风采。
来香江旅游居然巧遇这等好事,陈安琳这追星族小迷妹顿时激动兴奋得手舞足蹈。
远处那座外观呈现上阔下窄状,像一颗竖置钻石,又像一座倒扣金字塔的建筑在车窗外一晃而过。
1994,香江,红磡。
这是多年以后,让摇滚中青年们既心醉又心碎的印象符号,似乎见证了中国摇滚乐无可逾越的巅峰时代。
陈安宁暗忖,如果时空魔力的惯性依旧存在,如果今年12月红磡依旧举办那场“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想必多年后再度提及中国摇滚乐史上的大事件时,必然会有那一场无法遗忘且被过度神话了的演唱会。
客观地说,那是一场颠覆性的演出,直接或间接的促使了中国摇滚乐的发展。
原时空里1996年,彼时还未改名陈安宁的陈安卓,尽管小学时听过老崔的《一无所有》和《新长征路上的摇滚》,高中时听过郑均的《赤倮倮》和《回到啦萨》,却是因为刚刚踏入大学校门看了两年前那场红磡演出的VCD碟片,才逐渐真正开始喜欢上了摇滚乐。
那一晚,充其量只是红磡历史里上座率很普通的一场拼盘非主流演唱会,却是中国摇滚史上最疯狂的一个夜晚,更是最美丽的一道光芒。
用最癫狂的姿态,唱出了理想主义者最后的挽歌。
对于那一晚,很多圈里圈外的人,譬如陈安宁都以为那是中国摇滚乐的征程.asxs.,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圈子关于理想与梦想的时代终结。
有时候,怀念只是一个被人为制造出来逃避生活的幻境,或许一个人失去了走出现实生活与过往经历的勇气,于是只能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缅怀过去。
唉……
陈安宁在心底一声叹息,为刚才的片刻所思,也为自己的未来人生。
从启德机场到下榻酒店的路途并不远,不过为了让三位客人领略香江的街景风貌,戴珮婷驱车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这一段并不远的路程开了有将近二十分钟。
安排陈安宁他们下榻的九龙香格里拉酒店,位于尖沙咀东的海湾旁,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港的极致美景。
戴珮婷在车上介绍,尖沙咀是香江九龙半岛最繁华的购物娱乐中心,譬如名闻遐迩的海港城就在酒店附近。
酒店坐落的尖东片区悠闲恬静,有一条海边步道从尖东段开始一直延向天星码头,可以饱览维多利亚港的景致,将香江岛恢弘壮丽的海岸线风光尽收眼底
而且交通四通八达,连接九龙半岛与香江岛的各处,往返香江岛亦非常方便,可以从尖沙咀乘坐天星小轮直达香江的金融中心中环,也可搭乘地铁或驾车由东区海底隧道前往。
重生之前,陈安宁举家去香江旅游过几次,都是以自由行的形式。
他知道九龙香格里拉是名副其实的五星级大酒店,即使到了2018年,内地很多号称五星级的酒店其实都是水货五星。
曾经在九龙香格里拉外面的街道路过两次,虽然没有进过酒店内,也很清楚在里面入住一晚的房费着实不便宜。
像2018年夏天旅游旺季的时候,估计标准房住一晚怎么也得人民币一千五百块钱以上吧。
有一次他们就是住在九龙香格里拉附近的君怡酒店,那是一家四星级的大酒店,住宿价格相比五星级的酒店要稍微便宜一些,但也要人民币八、九百多块钱,跟温岚、沈薇薇和许静芝她们住了几晚后,几个房间连续几个晚上的房费计算下来,她们个个直呼吃不消吃不消。
于是在车上,陈安宁便委婉地说珮婷姐安排的酒店档次太高了,让自己真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戴珮婷却不以为意,笑称她自己也一起住的呀,未来一周内她将与冯文娟、陈安琳三人住一间套房,而陈安宁另外单独住一间大床房。
入住的两间客房其实早已经已经订好,房卡此刻就在戴珮婷的挎包内。
而且去机场接机之前,戴珮婷已经将她未来一周内的衣物从家中拿到了所住套房内。
现在需要去酒店办理的入住手续,仅仅是将陈安宁他们三人的身份证、往来香濠通行证给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过目并登记一下。
陈安琳这小妮子一听说她珮婷姐也陪着住一起,顿时开心得不得了,加上冯文娟也没多说什么,陈安宁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他心里还不由得纳闷不已,陈安琳这小妮子究竟是不是这一世父母亲生的啊,着实有点没心没肺啊,怎么从头到尾对戴珮婷就不曾不待见过?
在酒店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刚上到大堂,一从电梯间里出来,戴珮婷挎包里的手机响了。
戴珮婷跟三人说了声“不好意思,稍等一会”后,便翻开小包取出手机,移步到一旁接听起了电话。
陈安宁他们仨也挪步到另一旁,以免影响来来往往的宾客通行。
戴珮婷接电话的时候说的全是粤语,三人完全听不懂她在讲什么,陈安宁貌似只听出了一个频频出现了几次的英文名称,VCD。
难道戴珮婷家的德汕公司有生产VCD影碟机整机,还是生产VCD影碟机的零部件?
对于原时空里是否存在香江德汕公司和香江企业家戴德汕先生,陈安宁完全没有印象。
他重生之后也粗略了解到,这一时空里的香江德汕公司主业是电子元器件产品,同时在玩具、服装等行业也有涉猎。
戴珮婷通话的时间并不短,等她挂完电话走过来之后,还礼貌客气了一下:“我大哥的电话,真抱歉,让文娟你们站在这边久等了。”
“珮婷姐,你家企业也生产VCD整机,还是影碟机的零部件?”
陈安宁按捺不住好奇问了一声,说罢感觉有些不妥,又半开玩笑似的连连致歉道:“珮婷姐,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偷听你通电话,其实我也完全听不懂,哈哈,只是听到你像是说了几次VCD这个名词。”
戴珮婷笑着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哦,没关系的。”
大概是出于礼貌的考虑,她领着三人去往酒店大堂前台时,边走边简短解释一下她大哥戴培仁打电话的原由。
戴培仁有位关系很好的中学同学留学美.国,毕业后在硅谷创办了一家小公司,目前从事VCD影碟机解码芯片的研发,其研发资金遇到困难而求助于戴培仁希望能够融资。
鉴于录像带的普及程度和DVD的未来发展,戴培仁并不愿意投资技术落后且前景渺茫的过渡性产品VCD,而那位同学的妹妹恰好又是戴珮婷的好姐妹,如果那位同学走迂回路线找到戴珮婷的话,戴培仁希望妹妹能够予以委婉拒绝。
在酒店前台那里,三人将身份证和往来香濠通行证交给戴珮婷,由她跟前台工作人员沟通时,陈安宁脑子里却不断浮想联翩,噼里啪啦的火花闪现个不停。
VCD影碟机确实是一个过渡性的产品,不过在原时空里的九十年代中后期却也红火一时,有人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人因此亏得倾家荡产。
但是解码芯片和解码板与机芯一样,都是处于上游供应端,哪怕国内的整机厂商打价格战时卖一台亏一台,供应核心部件的国外上游厂商们都是稳赚不赔的。
这是一个介入VCD核心技术研发的好机遇,但技术研发的投资都是无底洞,自己手里目前的千万人民币烧起来也很快,可能最后都听不到一个响。
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这一次的来回交通费用和吃住玩乐花销都由人家一并承担,如果突然提出来说自己有钱可以投资,这也没脸开口啊。
另外,之前还计划投资小灵通手机的组装生产的,千万人民币看似是一笔巨资,但绝对不可能同时支撑这两个项目的运作啊。
争取银行贷款也不太可能,原时空里父亲创办化工厂时,寻求贷款也是处处碰壁遭拒。
一时之下,陈安宁极为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