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漫漫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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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露,雪势变小,片片雪花稀疏飘零。付青衣出马车,坐到银云身边,朝空中打了一个哈欠,吐出一团白雾,睁着两只微肿的眼睛,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发呆。他们走的这条道通往北边,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安静的世界中就只有他们在卖力前行,在洁白的世界里留下轱辘后的长长痕迹。

“你怎么这么精神?”付青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身边的银云却精神饱满。

银云偏头,银瞳暗藏浅浅柔情,对视着那双有些浮肿的眼睛说:“找到你后,昨晚睡得很好。”

这话说得付青衣很开心,她伸手抚摸他染黑的头发,满意的道:“虽然顶着一副不良非主流的模样,里子却还是个乖孩子,我很高兴啊。”

银云任由她撩拨自己的黑发,浓浓的烟熏妆下,眼睛雪亮光澈,对比之下,连漫天白雪都逊色了一份。付青衣看在眼里,知道他喜欢被自己夸,于是开心的又多说了两句:“这世上估计就你最挂念我,我真是幸运,老天竟然把你赐给了我。银云不仅长得好看、实力强,还心思细腻,对我照顾有加。”

说着说着,付青衣就见银云脸上开始浮现淡淡的红晕,在白雪的天地中、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非常动人。付青衣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调戏似的一把掐捏那淡红的脸蛋,继续坏笑道:“很少见你害羞,真好看,他们都说漂亮的女人比花还娇美,我看男人也是,你这脸甚至比花还好看,和你一比,花俗了。”

有些时候夸得过头了、动作过头了,只会适得其反。付青衣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和逗弄的笑容,无一不让银云开始微微生气,他轻拿开付青衣的手说:“别调侃我。”

付青衣本想继续逗他玩,却见秋叶从马车内挤出半边身子。秋叶看见他们俩亲密的样子,又开始艳羡道:“银云,我也是你姐姐,怎么就对我那么冷漠呢?”

“你算哪门子的姐姐?”付青衣翻她一个白眼,她可清楚秋叶心底对银云断不了的痴念。她前段时间真是眼瞎了,以为秋叶真的不喜欢银云了,结果这姑娘还是老样子,眼里的爱慕一览无余,只不过行为不再那么纠缠了而已。

正和秋叶吵着,这时,马车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岑命虚弱地说:“秋叶姑娘,不好意思,可否拢上帘布,寒风太冷。”

秋叶忙缩回头,把帘布拉好,对岑命这位伤员抱歉地说:“真对不起。”

“是我自身的原因,秋叶姑娘不必道歉。”岑命半趴在马车内,有些难过,他现在的惨样跟初见时的付青衣没两样,天天受人照顾,内心不太好受。而且全车上,他跟谁也不熟,说不上话,连相处了几日的大白都不理他,静静地抱着破碎的小白一动不动,真成了大家常见的那种骷髅。

外面的付青衣觉得有些无聊,就动手把马车边上捆着的虞知取下来,替他把身上的白雪拂去,用衣袖给他擦干融化的雪水,抱着冰凉刺骨的他细细观摩,像在欣赏一个绝世佳作,半晌突然说:“以前觉得这家伙长得勾人,现在又看,觉得真帅!这家伙不笑不说话,还别有一番风情。”

哪想银云听了,面无表情的看了虞知一眼,目光仿若冰雪,淡淡的说:“再好看也不过是一只鬼。”

付青衣摆摆手,望着银云说:“你才是好看,他是帅,两种风格。”

银云抿着薄唇不说话,侧脸看过去,好像有点不开心。付青衣习惯性的认为他这是正常表情,独自在一边用术力喂养虞知。她目前依旧停滞在中术士的阶段,前段时间受伤还退步不少,她这样一点一滴地喂,让虞知醒来恐怕还需不少时日。

他们几个选择从北边绕着去界口,虽然会多走很长一段路,但是为了躲避严密的盘查,也只得这样。听人说,北边好几个城都不怎么与绝岭城和征音城打交道,就算有城兵授命盘查,估计也不会认真办事,只有走这边才是最佳方案。

北边是最寒冷的地区,冬天都不见有人行路,林中甚至不见动物,这让他们前行更加艰难,连食物都成了一个问题。还好大家都是吃过不少苦的人,就算是岑命,多穿点衣服少动少说话,竟也熬了下来。

这整个冬季他们都在赶路,或者在附近深林中游猎,见证了世界从皑皑白雪到雪水涓涓。每一个人都很枯燥疲惫,连马都受不了,每到一个城他们就会换下两匹。

付青衣现在的日常已经变成了吃饭、喂虞知和休息。银云和秋叶在跨过大半个世界后,才敢卸去伪装,露出原来的面容,只在进出城时才谨慎画上。

等到过了好几个城,雪融化了,路也好走了,连虞知也从几近透明充实到大半透明,期间费了不少付青衣的心力,只是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付青衣每天像供着一尊大佛似的,给他擦外表供奉术力,有好几次秋叶都问她是不是喜欢他,然后付青衣会感受到一道银云探究的目光。

这样的场景常常让她很无语,她总是重复那几句话:“你们真八卦,他是我恩人,恩人懂不?帮助与回报的那种,正常关系。”

一般这样的情况,最后会在秋叶暧昧的笑眼、银云阴沉莫测的眼神中,散场。岑命根本不会来掺合,永远一个人静静的缩在马车内保暖,而大白则是抬头看他的虞主人两眼,复又抱着小白不动弹。

度过了漫漫寒冬,迎来的就是暖人的春天,他们一行人也如愿的赶到了第二世界的界口。几个人一步也没回头,朝着壮丽的金光前进,不想去看身后那令人伤心的第二世界,这个世界给他们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寒冷,不仅身体冷,心也冷。

等上了山顶的圆坛,他们毫不留恋的一起进入了光束中,融入那第二世界的界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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