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看到风司夜微愣的神情,以及他的沉默,恋宛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的心情,一下子低落无比。
这些年跟着夏棉在一起,早已懂得察言观色的她,明显看出来风司夜脸上的神色不对劲。
小小年纪的她,倒是先安慰起了他,“爹地,宛宛跟你开玩呢,你刚才都说了过一段时间去找妈咪,那就等我们旅游回来,可以吗?”
风司夜的眼眶里已经溢出了泪雾,宛宛的懂事,已经超出她年纪范围。
他拼命的眨着眼睛,将泪水咽了回去,勉强的露出一缕淡笑,“好,只要宛宛想的,爹地一定办到。”
“爹地,那以后我们一家都在一起好不好?”恋宛继续问。
“好。”
这次,风司夜没有迟疑,不想让恋宛失望。
他想,等旅游回来,一定要见夏棉一面,让孩子了一个心事。
一阵微风袭来,了过无痕,将一旁的树叶吹起,只留下莎莎作响的树叶声。
阵阵花香直扑而来,闻着花香,风司夜抱着恋宛望向远方,雨已经停下,微弱的太阳出来,照在他们的身上,很暖。
此刻,风司夜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夏棉正在花海处朝他招手,笑容如阳光般的灿烂。
他想要伸手去拉住夏棉,刚伸出手去,哪里有夏棉的影子,只不过是他因为太过于想念她,产生的幻觉罢了。
突然间,他的心,疼了起来。
医生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安莫辰选择把手术放到了第二天晚上。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和夏棉商量好,不用麻药。
刚开始的时候,安莫辰不答应,不用麻药,就是硬生生的拿刀把她的脑袋打开,然后切掉肿瘤。
那有多疼,可想而知。
就好比,平日里,不小心割到了手,都会疼上好几天。
若是不用麻药,那简直就是把她凌迟了般。
安莫辰的拒绝夏棉自然是知道的,毕竟这是开玩笑的事情,万一她疼死过去,也许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但是,安莫辰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因为他的不同意,夏棉居然跪下来求他。
她说,如果他不同意的话,那么她不会答应做这个手术,一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害怕用了麻药,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安莫辰的心疼到了极点,都说为母则强,现在他总算明白过来。
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死都愿意。
最终,他答应了。
别墅里灯火通明,沈重夕已经领着夏棉在客厅里等着,他面无表情,却又带着一丝的紧张。
至于为何紧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夏棉则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安莫辰的到来。沈重夕告诉她,不用麻药是她自己决定,若是挺不过去,那么他就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拿掉喂狗。
听着这话,简直就是比畜生还要可怕。
夏棉不知道,这个男人和风司夜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仇,竟然可怕到了这种地步。
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比魔鬼还要可怕。
而安莫辰呢,则是一直躲在房间里睡着,佣人去请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在呼呼大睡,似乎把手术的事情给忘记了。
当然,像安莫这种人,他的性格古怪也不足为奇。
再加上,他来这里,是受了威胁。
安莫辰呢,则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很是平静。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可以与外界联系的工具,倒显得十分的自在。
他很不情愿的起来,把自己收拾一番,这才随着佣人去了客厅。
“沈先生,安医生来了。”管家带着安莫辰到了客厅,随着声音的方向,夏棉看过去。
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肿瘤已经压迫到了她的神筋,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她的视力几乎是看不清楚的,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光线。
“安莫辰,你真当我很有耐心?”沈重夕的语气微重,明显带着不悦。
安莫辰并未理会他,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目光转到了夏棉的身上。
她的眼睛看不到,却是清澈如水,非常的漂亮。
在以前的时候,他就觉得夏棉的眼睛好看,大大的,就好像有电似的,看上一眼便被迷惑。
碍于他是风司夜女人,安莫辰并不敢多看她,今天这样看她,他的双眼居然是那么的移不开,定格住。
“咳咳……”
沈重夕见安莫辰不语,一种奇怪的目光落在夏棉的身上,他提醒。
他也不在意安莫辰的不礼貌,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让他动手术,至于其他的根本不介意。
“安医生,好大的架子?”
“不敢,不敢!”
安莫辰收神,面容上变得严肃,与平日里那个嘻皮笑脸的他,区别很大。
夏棉看不到,否则她会觉得这个安莫辰是变化龙,说变就变。
“安医生,所有的东西都按你所说的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沈重夕倒是想早点让夏好起来。
要是他以后睡一个楚楚可怜的瞎子,还真的是挺残忍的。
他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若不是风司夜几乎是灭了他人家,他自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不曾出现,但是夏棉的每一个举动他都看在眼里。夏棉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被人窥视的男人而已,却要这么的悲惨的度过。
有那么一刻,他想放了她。
最终,理智告诉自己,他这样做都是风司夜的原因,怪不得他。
安莫辰同样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微点头,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依然严肃,“嗯,开始吧。”
他安莫辰从小就受到安子皓的熏陶,把所有的经验都往他身上教。他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就强行让他手术。
安莫辰依稀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手都是颤抖的,整个手术下来,汗水几乎都快要湿了全身。
好在,第一个手术成功,而且非常的漂亮,从那个时候开始,各种各样的手术,只要他有时间,就会让他来做。
几年来,他已经积攒了许多的经验。
夏棉的这个手术,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小手术。但,也是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