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余想笑,又想哭,她不能奢望,华可找不到这十八个血脉,这个改命阵就不成了。
华可,他不会做这种事,布好了阵,却没有别的准备。
不对,不对。
江诗余抱着头。
有什么她忽略了。
凤凰……血脉。
如果,把凤凰力量也算在其中的话,那么,老狐狸去活逮凤凰力量的村民,就有了理由。
居然是这个理由。绑了那些人来,让他们站在阵上,以全中心区域的力量,来给华可改命!
瑶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下意识里觉得这个大阵不好,又见江诗余抱头蹲了下来,更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她扶起江诗余,“江诗余,有办法阻止吗?”
江诗余也知道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对,今晚,今晚才是最重要的时候,她现在还有时间。
这种时候,那些人应该分散在了十八个地方,在那栋宫殿的各个点。只要救出他们,华可绝对不可能再改命,昄莱的中心区域也就保了下来。
江诗余赶紧跑下了楼。
脸花成一片,衣服脏不拉几,瑶瑶再次进去的时候,王宫的守卫差点没拦下来了。
瑶瑶抹了把脸,好不容易弄出块干净的地方。
两人这才走了进去。
那栋宫殿一直在戒严,没什么办法靠近。
江诗余想着上次画的改命阵,在脑中确定了阵眼之后,那十八个人应该离地不远,就在阵眼附近。
江诗余转过了头,对瑶瑶说:“你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就要朝另一边跑去,刚跑没几步,衣角就被拉住了,她回头看了看,“瑶瑶,你放手。”
瑶瑶摇头,手上攥地更紧了,“我和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松手。”
时间紧急,江诗余不想多耗,想想华可的态度,瑶瑶就算被发现,也不会出事,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瑶瑶高兴地拍了拍掌,“江诗余,我要跟着你,你可别再抛下我了。”
这一刻的瑶瑶,似乎又是从前的瑶瑶。
这座宫殿兴建于几十年前,风格与昄莱王宫差异甚大,据说是为了宽慰当时王后的思乡之情。
王后背井离乡,嫁给国王,虽然渐渐熟悉了昄莱的衣食住行,可免不了有时还是会想家。爱妻心切的国王就按照王后的描述,在王宫内大兴土木,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半年之内造成了这座楼。为了王后可以登高赏景,这座楼还特地加高了一层。算是高高在上。
江诗余和瑶瑶被拦在了楼下,两人联着手看看有没有其他通道可以上去。
今晚的事情太大,这座宫殿,或称为高楼的地方,被防地滴水不漏。
两人绕着高楼转悠了一圈,其间收获无数昄莱士兵的警惕之眼。
看来,没有机会上去了。
江诗余站在阴影处,看着高楼,若有所思。
瑶瑶在那边想了想,“江诗余,要不我们钻个洞进去?”
江诗余难以理解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呢?”
瑶瑶指着那边布满人的高楼,“正面我们是上不去了,不如找个地方,钻个洞,从下面进去高楼。”
这个方法可太有趣,江诗余笑了一下,“你钻洞不会吸引人过来?”
瑶瑶愣了一下,刚想说好像是这样啊。
身后突然来了一人,笑嘻嘻地打着招呼,“两位好啊。”
是羊!
江诗余和瑶瑶一起转过脸去。
羊下巴点点高楼,笑说:“你们想上去吗?”
瑶瑶走到江诗余身边,“这是谁啊?”
“你不用认识。”
羊穿着叛军服,红色在阴影里有些深沉。
江诗余并不想多和他说话,以防不小心透露些不该透露的东西。
羊倒是纠缠了上来,一边说着,“那你们到底想不想进高楼啊,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江诗余不敢相信他,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有一点差错,死的不是她一个人。
羊一把抓住江诗余的肩膀,“你可以相信我,我带着你们去,要是有个好坏,我不也把自己搭进去了吗?对不对,再说,你看我可是叛军,和你们一伙的,我为什么要害你们呢?”
江诗余耸肩,想要甩掉羊的手,羊早一步撤了下来,还说,他是值得信任的。
江诗余犹豫了好一会,还是不知道要不要相信。
羊真的就差指天发誓了,江诗余还是不愿意相信。
羊哈哈笑着,“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神情和说话内容如此不搭,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羊的手就这样伸到了江诗余的眼前。
江诗余举手欲挡,两人过了好几招。
越过手,就越是心惊。眼前的这个人,不,妖兽,他的厉害远超过了江诗余的想象,与他相比,在中心区域半路上拦截他们的妖兽,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你想干什么?”
羊对付江诗余游刃有余,只说,“我帮你们,只不过帮法有点极端。”
“谁相信!”
瑶瑶大叫一声,知道江诗余完全不敌眼前这个人,自己也连忙加入了战局。
可就算她们两个人,也是敌不过羊,反倒瑶瑶加入进去之后,被羊给生擒了。
这可糟糕至极。
双方都停下了手。
羊的手扣在瑶瑶的颈子上,还能感受到下面流过的鲜活的血液,他对江诗余道:“你要是再过来一点点,我就再使使劲了。”
“你想做什么?”
羊笑笑说,“一开始我就说了,带你们去进去。非不信我,现在,和我一起进去吧。”
羊带着瑶瑶在前面走,江诗余紧盯着,想要一有机会,就赶紧夺下江诗余。但一直没有机会。
羊带着他们去了一处,离高楼有一段距离,推门进去了,看起来像是一个荒废依旧的屋子,里面结满了蜘蛛网,还有许多烂布,多年未用,轻轻一碰,就碎了开来。
羊带着他们在里面走了一会,前方是一排书架,上面还摆着零星的十几本书。他书架前停了下来,他对江诗余说:“第三排第三本书,拿下来。”
江诗余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碰着书,屋子常年没有人过来,书应该也全是灰尘。果然,一碰到书,手指上立刻有了一层薄灰。
江诗余拿了书下来,看向羊。
羊看着眼前的书架,又看看江诗余手中的书,“不对啊,不对啊……啊,对了!”
书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往旁边挪了开来,书架露出了一幅壁画,上面是木通放牛图,牧童坐在其上吹着笛子,老黄牛往前走着。
羊单手碰了碰牛的角,壁画竟然从中间分了开来,在他们眼前,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与出现了。
羊说:“书架放置的时间太长了,反应不及时。这壁画还行,你先进去吧。”
江诗余愣了愣,还是进去了。
趁着羊够壁画松懈时,瑶瑶突然一肘子捣上了羊的心口,借着力欲要出来,却被羊再次逮了回去。
江诗余伸出手也要去够,羊捂着心口,哀哀道:“帮助人,还被打,天下第一惨。”
说是这样说,他再次擒住了瑶瑶。
江诗余无可奈何,继续被他威胁着进了洞里。
洞里很黑,走了没一会,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身后的脚步声被黑暗的环境无限放大,江诗余还是向前走着,没有一点敢放松的。
瑶瑶转了转眼珠,突然道:“我们已经进来了,现在再跑出去也来不及了,你不如放了我?”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只听见羊的笑声,“女人都很会骗人,到了目的地,我才放了你。”
瑶瑶笑嘻嘻道:“看来,你被女人骗过啊。”
羊沉默了一会,“对啊,被一个女人骗过,骗了几十年。”
瑶瑶顺着他的话道:“哇塞,这个人是谁啊?”
羊突然又笑了,“哈哈,你还真信啊!”语气里满是戏谑。
瑶瑶几欲吐血,她明明是想,放松羊的神经,趁机逃跑的,现在反倒被耍了。黑暗中,她咬了咬牙,“我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骗我的,是真的吧。”
羊哈哈笑着,“这要看你怎么想的。”
瑶瑶倔强地:“我当然想你被女人骗了几十年了。”
“那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想。我被女人骗了几十年,你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我肯定逮到一个女人,就想,哎,天下女人一般黑,不要在世上留下来的好。”
瑶瑶呵呵冷笑一声。
羊说地起劲,“你说说,我这样有着报仇的心,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去死,你栽到我手里,我还会让你活着走?”
瑶瑶:“……你说帮我们的。”
这话露了点怯意,瑶瑶被羊说地有点动摇了。
羊长叹一口气,“所以啊,不要乱想,想我是骗你的,逗你玩的好。”
“你这话可以骗我,难道之后就不是骗了?”瑶瑶说着。
羊笑笑说,“你这样猜下去,可真要没完没了了。就像我们划拳定输赢,我告诉我出的拳头,你就会想,我要出布,可是对面的人会想我出布,他必定出剪刀,我得出石头,可是对面的人又会想了。你这样想来想去的,不累吗?”
江诗余听到后面两人的斗嘴,不由地摇头。羊把他们带进来,一直也没有做什么危害的事,扣住瑶瑶,也没伤害她。
江诗余想回头,让他们别瞎说了,可眼前一亮,黑乎乎的洞口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就是出口。
江诗余想要跑了几步。羊在后面喊着,“别出去,接近洞口的地方,有一个隐蔽的洞口,往那上面爬。”
江诗余快走出洞口的脚步转了个圈,在旁边果然摸到了一个小洞,只是大堆的蜘蛛网暗结,挡住了后面的洞口。
洞口约在江诗余的腰部,她拂开蜘蛛网,就往里面爬了。
羊从后面过来了,借着洞口的光,觉得不对劲。
“你等等。”
江诗余半截身子已经进去了,一听羊的声音,又立刻钻了出来。
羊没有自己钻进去,只是摸了摸洞口,脸上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扔了把匕首给江诗余,“这个洞口是往上的,没有缓冲,你这样爬不进去的。”
江诗余接过了匕首,又抬眼看向羊和瑶瑶,“你们呢?”
羊道:“我跟她就不上去了,你一直往上爬,到了出口,直接出去,那里是二层,戒严都在一层,你可以大胆地道楼顶。”
江诗余握着手中的匕首,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