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之前被九天学院压在水底，多年不见天日，也没有人知道。现在竟然为了这么一件东西，毁了上面压着的九天学院，想想，可不就是命运。”

梁亦蛰面上淡淡的，不知道是在感伤还是缅怀，或者是痛恨。

江诗余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急道“”“找什么？九天学院是那么有名的学院，怎么会轻易就这样被毁了？我们要是留下来，也许就不会……”

“愚蠢！”

梁亦蛰转头看她，“你以为你能想到了，别人不知道。只要有人在九天学院，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全部被杀，这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可我们不愿意看到。”

“那件东西……”江诗余又有些迷惑了，不是说有人在就取不了吗？

梁亦蛰冷笑道：“取出来了。将你们转移走，我们亲自毁了九天学院，取出了那件东西。”

这比之前的消息还要劲爆，毁了不说，还是亲自毁的。

梁亦蛰是总务长，对九天学院的一砖一瓦，他都是知道的，可竟然亲手毁了九天学院。

江诗余看向他，他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做这件事情。

江诗余还想问上一问，那件东西是什么，梁亦蛰就说：“这件东西很重要，就算我们豁出了命，也不能交出去。”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为难，我们……”

江诗余愣了会，梁亦蛰之前那么一长串的话，竟然就是等着这句话呢。

诺威尔还傻乎乎的，问他：“我们怎么做？”

梁亦蛰说了他的解决办法，诺威尔傻掉了，“自杀？”

他反应过来，“不行，我不自杀。”

梁亦蛰眉头一皱，诺威尔起的气势一下子缩了下去，不敢说了。

梁亦蛰道：“学院那边最好不要交出那件东西，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他为了他的大道，是不能允许有其他人在前面的。这些人在无事的时候，他当然可以去救，但是一旦牵扯上更重要的东西，这些人也就不能管了。

他抬头看向江诗余、诺威尔、最后在程昱那里顿了一下，下定决心道：“我会杀了你们，不让他们交出那件东西。”

江诗余和诺威尔也是愣了，梁亦蛰说了这么一长串，感情是在给他们说一下，你们为什么死，且死地很有价值，不是枉死的。

不过，谁想去死，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要为了它去死。换了个人都接受不了。

江诗余问：“总务长，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梁亦蛰沉默半晌，“世界稳定的基石。”

等等，这不就是世界之石。

江诗余悚然一惊，九天学院的人竟然挖走了世界之石！

那不就意味着，镇压在大陆反面的魔族，找到突破口出来了吗？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做，简直是自掘坟墓，辛辛苦苦想要压着世界之石，现在竟然挖了出来。

江诗余一下子想了很多，世界之石被挖是一件大事。可是世界之石是死的，镇压在上面的魔兽才是关键。

四神兽死去之后，没有神兽镇压，九天学院就暂时充当了神兽的指责，镇压在其上。

联想到九天学院的位置，江诗余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难道那里压着这西方的世界之石。

地貌经过几千年的变化，变得有些不同，在江诗余看来，九天学院虽然靠近西方，但也可以算是在中间。这几千年竟然改变了这么多。

她陡然变了目光看向梁亦蛰，她知道是世界之石，也知道他的作用。而这些人真的知道吗？

九天学院被毁，世界之石被挖，他痛心于喜爱的九天学院被毁，那他真的知道背后意味着什么吗？亦或是，他们都知道，只是还是要挖走世界之石。

因为，就算他们不挖，还是有别的人挖，不如自己挖，世界之石落到自己手里，总好过落到别人的手里。

江诗余拿不准，他们究竟是什么态度。见到白虎，竟然要立即斩杀。若是真知道神兽的作用，绝不会这样说。

可是……他们是知道世界之石的。

说不通啊！江诗余有些苦恼地咬了咬手指，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

江诗余绞尽脑汁，还是抓不住一点点头绪，她每个想法往下走了一点，都发现走不通，不合逻辑，不和常理。只要有点警觉性的都不应该这么做。

九天学院下面压着世界之石，这件事，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九天学院的大广场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雕塑，当时瑶瑶和她说，那里面有世界之石，那个是混淆视听的，是假的。

真的也在九天学院，只是很多人不会想到，在假的之后，真的竟然也在九天学院。

梁亦蛰这下说出了这件事情，无外乎就是把他们当死人了。

九天学院愿意拿世界之石来换他们，他为了保住世界之石，就杀了他们。要是不愿意，他们在老狐狸手里，也是一死的下场。

无论哪一种，都是死。梁亦蛰就大发善心，让你死也做个明白鬼！

江诗余咬着手，诺威尔一时没有转过来，“世界之石，为什么要争夺它，有什么用？”

梁亦蛰耐心地解释着，“世界之石，镇压大陆反面魔族，世界之石不碎，大陆永保平稳。”

“可是，你们不是挖了出来吗？”

梁亦蛰脸色晦暗，“是挖出来了，但也是为了保护。在我们手中，世界之石还是完整的，总有一天，世界之石会再次起到它的作用。若在此时被打碎了，怎么也救不回来了。”

诺威尔能够进入九天学院，脑子还是可以的，只是一下子被镇住了，这会转了过来，他道：“那想要世界之石的，不就是和魔族一伙了。这个……”

老狐狸还在几百人前方，好整以暇地等着九天学院再次派人出来。

诺威尔指指他，“那他不就是……”

梁亦蛰摇摇头，“不好说。不清楚他要世界之石的目的，不能枉下判断。但无论他的目的是好是坏，世界之石都是不能交出来的。”

他的四肢被老狐狸的魂力捆绑着，双手背在身后，双脚分开只有一寸，只能蹦跳着走路，实在是滑稽。

但此刻他对于世界之石的情感，对于守护世界平稳的气势，让人忽略了这滑稽可笑的一点。

江诗余突然觉得好笑，梁亦蛰被捆了，他说要杀了他们，他们就傻乎乎的相信了，可他被捆，还有力量来杀他们吗？

梁亦蛰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你们进九天学院的时候，每个人的身上都放了一个隐形的魂力弹，小是小，但炸掉你们的绰绰有余。只要我愿意，一念之间的事。”

耸人听闻，大陆第一学院居然在学生身上放了魂力弹！

接二连三的消息已经炸掉了江诗余的理智，她怒瞪着梁亦蛰，“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有一天，你们做出有害于整个世界的事时，这枚魂力弹就会派上用场。其余时候，我也不会动用的。”

“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害了世界什么！”江诗余咬着牙，恨声地说着，“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梁亦蛰看她发怒，倒笑了起来，“面对生死，很少有人能够淡然视之，你的表现很正常。”

江诗余颓然地坐了下去，在梁亦蛰的观念里，他们就是会威胁世界安稳。他们没有做什么，但正是因为没有做什么，为了保护世界之石，他们就必须死。为了维护世界安慰，他们就必须死。

在场的三个人，一下子都没了话。

沉默良久，程昱突然说道：“你为了保护世界之石甘心送死，就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为了世界之石去死。”

对，梁亦蛰就是这样想的，并且觉得这无上光荣。梁亦蛰对程昱点点头。

程昱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你问了我吗？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能代替我做任何决定。”

程昱语气里的嘲讽，是个人都听地出来。

梁亦蛰听出来了，可是他选择忽略，“难道我问你，你会不愿意？”

和整个世界比起来，个人的生命，微不足道。

江诗余也默然了，这个问题临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会怎么选？

为了世界牺牲自己，或者为了自己的生命逃跑。

不知道，没有临到她的身上，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选。

程昱眼神闪动，轻声说：“你要是问我，我会说，我不愿意。”

“可是，世上多是你这样的人，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不必问的。”

江诗余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程昱的右手，她只是突然觉得，此刻的程昱有些脆弱。就像梁亦蛰所说，面对生死时，大多数人都不能淡然处之，程昱应该也是这样吧。

程昱感觉到手上的温度，对江诗余投去了一个目光，他没事。

江诗余没有放开。还是紧紧抓着。

程昱笑了笑，握住了江诗余的手。

十指相扣。

梁亦蛰看到了，嗤笑一声，“儿女私情，搅得人什么志向都没了。”

可惜，他这话，当事的两个人都不听。只有诺威尔看向他，略带惧怕。

事情本来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梁亦蛰代表了九天学院一贯以来的思想，世界之石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他们会三番五次派人出来谈判，但只要一涉及世界之石，谈判立刻陷入僵局，不能往下走。

弗尔进去之后，又出来了两个人，最后全都又进去了。

眼看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去了。老狐狸装作不耐烦，在第四个人出来时，说道：“世界之石换这么多条人命，别的没用。这这一次，急了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他们的项上人头。”

这是在逼着九天学院做决断，他可以等，但是不想等了。

那人带话进去了。

出来的就是里曼院长了。

里曼院长还是如初见一样，精神隽烁，老当益壮。

他和老狐狸说了好一会，最后走到前面，说道：“西方大陆会永远铭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