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是管，可是总有顾不到的时候。”华可还想再说什么，江诗余道：“别说了，这里是藏书楼。”

华可拿着书页的手一顿，“那出去说，你都不担心你自己吗？”

那句问句，华可说的有些重，旁边的人转头来看他们两个。

江诗余知道，藏书楼也不能呆了。

两个人一起出了藏书楼。

华可说：“你被总务长叫了过去，瑶瑶一直在找人探听情况，还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压下去。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要是两派打了起来，你就是头一个被找的人，无论哪一派！”

江诗余沉默，“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华可深吸口气，“加入平民一派，他们可以保护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诗余收回目光，“没有，比奇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来做说客。”

华可脸一下子红了，激动道：“没好处！江诗余，我就是为你好。你现在不加入，贵族就会趁机来找你麻烦。”

“难道我加入平民派就没有麻烦了吗？”

江诗余指着华可衣服上的挂饰，“这是什么？”

华可脸一下子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江诗余看他，“我会好好考虑的。”

华可最终叮嘱道：“江诗余，你没有瑶瑶那样的背景，就要融入一个集体之中，不然……”

江诗余转了回来，她抬起眼，眼里一片冰冷，直视着华可，“不然，不然怎样？不然我就要倒霉了，就要被找麻烦，呵。”

她冷笑，“平民一派想要拉我进去，不过就是找个借口，他们需要这个借口，没了这个借口，他们怎么挑起两派的争斗。”

“贵族的做法我看不惯，也不想加入你们，给你们借口。”

华可否认道：“我们不是这么想的。”

“可你们的老大市这样想的！”江诗余厉声道。

华可一愣，“你见过比奇了。”

江诗余转过头，“你们不知道那片池塘对我而言是什么，我也很愤怒，所以我打了那几个人，但是，这不包括可以用来伤害更多人的借口。”

“一件事是一件事，不应该牵扯别的事。”

华可摇摇头，“世界上哪有一件事就是一件事的，不过是另外一件事的起因结果罢了，一个套一个。江诗余，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和瑶瑶一样，都是那么单纯。”

华可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

江诗余闭上了眼，“好，我会考虑的。”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个。江诗余不想再说第三遍，见到瑶瑶堵在门口，她觉得，这句话恐怕还要再说一遍。

瑶瑶见她回来，先是笑了笑，见她脸色不好，笑容也就淡了，只是嘴角有浅浅的弧度。

江诗余带着她进了门，两人坐在了窗户下面。

最近的阳光很好，坐着就觉得要出汗了。

瑶瑶靠在椅背上，额头上还有未干的汗珠，“我也就在这儿一会儿。”

“嗯。”

“你去哪了？”

“藏书楼。”

“哦，那你想好了吗？”

“……考虑。”

瑶瑶笑了，小巧挺立的鼻尖也渗出点点汗珠，“哎，我进九天学院前还和你说过这两派，但是就和你说，不要加入任何一派。”

“我是中立派，不过没人敢惹我。”

“江诗余，我觉得，只是我觉得，你该寻求一下保护。你打的那几个人，虽然魂力不怎么样，但是他们的地位高，贵族一派会找你麻烦的。你在九天学院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静默良久，江诗余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会分为两派吗？”

“身份，地位，居住地，这些天生的东西，一来到九天学院，就把人分成了两派，无论平民如何努力，永远也爬不上去。”

“所以，他们要联手，平民里面不乏厉害的人物，大家联起手来，给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一个好看。”

“压抑之下的爆发，第一次冲突，在一个夜晚，这座宿舍楼的封禁被打开，所有人全都加入了混斗，死伤一百多人。”

瑶瑶坐直了身体，一下扭了过来，两人面对着面，瑶瑶说：“江诗余，你不想活了。”

江诗余：“我想活，好好地活。”

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招惹来的。

沈三过来找她，沈夫人邀请她去吃晚饭。

江诗余觉得短短半天发生的事情比以往两三个月的事情还多。她一连转了好几个地方，换了好多个人找她说话。

沈三沉默寡言，江诗余偷偷地喘了口气。

两人一路上没有言语，到进门前的几步路，沈三停了下来，转身对江诗余说：“沈二生前很喜欢那片池塘。”

说完就进去了。

江诗余在原地愣了半晌，轻笑了一声，看着沈家的大门，几步迈了进去。

江诗余以前觉得沈大师和沈夫人感情一般，但是自从来拜访过后就发现，并不是这样，沈大师很爱沈夫人，甚至是有点害怕。沈夫人年轻时要强，后来生了病，身子孱弱，只能在家呆着，为了能够时常回家，沈大师索性举家搬到了九天学院。

但因为痴迷炼丹术，他还是常常不回家。沈大和沈三也不在家着。就剩下沈二一直陪着沈夫人。

看到江诗余过来，沈夫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招招手：“过来坐。”

江诗余坐了过去，沈夫人含着泪光道：“没受伤吧。”

江诗余摇头，“没有。”

她也挖了莲藕准备送过来，可是全都毁了。

沈夫人轻轻拍着江诗余的头，像是在安慰她，“没受伤就好，放心，这一切，都让老头子给你做主。”

江诗余笑着道：“没事的，我并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

沈夫人点头，“我们都知道。放心，你只管跟着老头子，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江诗余咬着唇笑了一声，又收敛了，“嗯。”

沈三走了过来，“妈妈，吃饭了。”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吃吃吃，你回来就只会吃饭吗？”

沈三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江诗余手抵在唇边，偷偷地笑了，边笑还看向沈三，他正无神地看着沈夫人，还向江诗余投来眼神。

江诗余转过身，欣赏起沈夫人种的植物。

沈夫人还在哪里说话，“你在学院里都不会看着吗？时不时去问问去看看，她是个女孩子，性格又是大咧咧的，你和沈大一贯不着家，就她陪着我，现在她遇到事了，都不管，要不是我听老头子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好，精神也是时好时坏，江诗余站起身，揽住沈夫人的肩膀，装着沈二的姿态声音哄得她忘了刚刚说的话。

等坐到饭桌上，沈夫人又叫她：“诗余，多吃点，这才几天没见，又瘦了。”

江诗余和着饭，咽下了她想说的话。

沈大师到了很晚都没有回来，沈夫人只好让沈三再次送江诗余回去。

江诗余走在路上，脚步比来时轻快不少。

沈三轻声道：“妈妈把你当做沈二了。”

江诗余道：“我知道，要是这样，她能好受一点就好。”

沈三看了看夜空，“你想做什么？”

江诗余同样地抬起头，广袤无垠的夜空，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嘴巴，江诗余身在其中，不免地要去被影响。

她道：“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我能做什么。”

事情的发展一下子变得不可控制。

江诗余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瑶瑶半夜摇醒了她，江诗余一脸茫然地看着瑶瑶。瑶瑶在黑暗中，急促喘息，“江诗余，快起来，走。快走。”

“什么？”

江诗余还在愣神，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爆炸声，她捂住了耳朵，瑶瑶也吓了一跳，跳了起来。

外面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瑶瑶急地不行。

这几天江诗余被瑶瑶带着，一直住在瑶瑶的房间里，说是保护她。

刚睡下没多久，瑶瑶就摇醒了她，现在外面又传来了爆炸声，江诗余一瞬间清醒过来，拽住瑶瑶：“他们是不是准备炸掉宿舍楼。”

瑶瑶摇头，“他们只是炸掉了楼外面的封禁，等会就能过来了。”

江诗余一愣，“你快走。”

瑶瑶抓住她，“不走，江诗余，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你赶紧跑。”

江诗余咬了咬牙，额上的青筋都要出来了，“怎么会？他们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杀我。”

瑶瑶急切道：“你还不明白吗？第一个杀你，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两派绝对会打起来的。”

江诗余说：“我知道，只是不知道竟然来地这么快！”

她住在六楼，这种距离她可以跳下去，只是肯定要受伤，而且楼下恐怕也围了人。

江诗余脑筋转的飞快，“贵族派肯定会找我麻烦，平民派呢？对啊，他们都看互相不顺眼，只要一点点引子，就可以炸开，她现在这么好的小麻烦，不论哪一方，应该说，在她炸掉后勤处的那一刻，不管池塘的事有没有发生，不管她加不加入平民派，这场斗殴都是免不了的！他们一定要开斗！而她，只是不幸做了那个引子！”

干燥天气的雷声大地吓人，一道闷雷就这样打了过来，江诗余的透过雷光看清了瑶瑶的表情，她慌地无主，眼里满是惊恐。

瑶瑶点头，在柜子里搜罗了一番，找到了许多，一股脑地全扔给了江诗余。江诗余挑挑捡捡，找到了比较有用的几个，她拿着走到了窗户口，“瑶瑶，等会我跳下去，你别跟过来。”

江诗余说完，打开窗户就要往下跳，她身上已经覆盖了三层的防护魂器，就算跳到楼下有人攻击，也不会受太重的伤。

江诗余知道门后的东西根本挡不住，甚至挡不住一击，外面的人比下面的人多，跳窗危险，也比不上开门直面攻击。

江诗余准备跳窗的时候，突然楞了一下，转身退了回来。

瑶瑶一下抓住她，“你带上我，他们顾忌我，不敢对你下手。”

江诗余紧盯着墙面，“瑶瑶，攻击魂器。”

瑶瑶不知她要做什么，递给她了。

为了性命，江诗余又要开始在墙上开洞了。

她做地小心也很快速。

旁边的房间已经没人了，想来刚刚已经全部跑出去了。

江诗余一连破坏了三扇墙，临时放在门后的防护魂器才消失了功用。

江诗余当机立断从当前的窗户前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