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隆隆,旌旗猎猎。
嘉佑关下,一万五千名将士列队排开,铺天盖地,好不壮观。
龙云穿银甲,跨青骢,带着牛霸等兄弟做最后的巡视和训话。
牛霸等人从未如此威风过,虽知前路凶险,但也兴奋不已,只觉得死也值了。
第一次面对如此多双眼睛,龙云心中多少有些胆怯,但是他深知人心之所思,一番话后,立时将将士们的血性调动起来,气势如虹。
那总兵唐谦见了龙云这等能力,也是暗暗心惊。
训话结束,禀过总兵唐谦后,军队便击鼓开拔。
因为修行者待遇尊崇,紧跟在龙云身边的便是那清虚道人和尤罡,其后才是牛霸等兄弟。
对于清虚道人和尤罡,龙云表面上以礼待之,内心却暗自戒备。
昨夜里,为了防止修行者再次潜入杀人,他和欧阳兰守在城墙之下,一边修行,一边等待,但直到黎明,也未见到修行者再出现。
前一夜,修行者偷袭城关,只杀了数十名守军,对于开启封印的十万之数,实是杯水车薪,本身便有众多疑点。而这一夜,在亡灵日即将到来之前,修行者却未再袭城,可见,前一夜偷袭必有所目的。
待仔细分析后,临别时,两人心中也有计较。
想到此,龙云不禁向左右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清虚道人。清虚道人微微一笑,道:“龙将军年纪轻轻,便能担此重任,日后前途无量啊。”
龙云故意装出高兴的样子,道:“清虚道长过奖了,这一战还要二位师傅多多帮忙。”
清虚道人道:“好说,好说。”
此去拒龙关有三十余里,为防止敌人半路伏击,龙云早将负责探路的斥候放了出去。
不过,拒龙关和嘉佑关之间,一马平川,无险可据,敌人想要伏击也不可能。
于是,一路平安,卯时刚过,已抵达拒龙关下。
与此同时,涂门关和嗣海关的军队也不分先后而来。涂门关与嘉佑关规模相当,也带了一万五千兵马。嗣海关乃是内三关之首,镇北将军便在其关内驻守,这次发兵三万,乃是攻城的主力。
在军队行径过程中,各关总兵聚到一起,与镇北将军一道而来。是以,龙云作为先锋官,只要按照后方传来的消息领兵攻城就是,决策之事并不用他操心。
待军队全部按照秩序安置下来,开始取出随身干粮进食时,龙云才仔细端详起拒龙关的结构来。
拒龙关顺着山势而建,东连着古渊山,西接着莽荒古林,蜿蜒近百里,如一条巨龙横卧,挡住了南北的唯一通道。
拒龙关城高十丈有余,若无攻城器械,根本无从攀爬。不过,因为拒龙关主要是拒当北方之敌,所以面南一侧相对缓和。而且,面南一侧多是兵堡、营房、仓场等处所,好似一座座小镇,城防并不高,一旦抢占了兵堡,便可抵挡城墙之下,顺着内侧阶梯攻城,比之攀爬城墙要容易的多。这也是镇北将军有信心夺回拒龙关的原因。
军队距离拒龙关约有百丈距离,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虽看不清关中情形,但是龙云感知灵敏,总觉得关中有些过于安静,完全没有风雨欲来的那种紧迫感。
心知这一战必将惨烈无比,他又骑马过去,挨个与各军统领交谈鼓劲。
其实,在军队后方,早有刀斧手准备,若有退缩的将士,只会成为自己人的刀下鬼。但是,龙云相信,消极怠战与积极参战是两种状态,也将是两种结局。
狭路相逢勇者胜,乃是亘古不变的战争真理。所以,他更希望将士们能将所有精力用在攻城上,而不是三心二意,把心思消磨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烈日炎炎,炙烤着无边的大地和众多无法左右自己性命的无助生灵。龙云抬头,望着天空,暗道:“这个世界有神仙又能如何?自己的命,还是需要自己来争。”
不久,传令兵奔了过来。紧接着,进攻的鼓声如雷鸣般响起。
嘉佑关驻军负责从东侧的营房登上城墙,因地域受限,龙云只派了五千步兵进攻。
众多士兵呐喊着前冲,如一道洪流,越奔越快,很快越过了百米之距。
而就在这时,破空声响彻云霄,如同蝗虫一般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一阵箭雨过后,哀嚎声和痛骂声迭起,步兵的阵型也出现了些许混乱。但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时间,第二轮飞箭又攻了过来。
一些经验老道的兵卒知道,只有快速奔到营房的墙角下才能避过箭矢,所以,更是加快步伐狂奔。但是众多新兵,被箭雨所慑,开始犹豫不决,反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龙云看着那一层层倒下的尸体,双手握紧,心如滴血。
经过三轮的箭雨洗礼,南渊国士兵损失了三分之一后,终于抵达了营房的护墙之下。这时,真正的攻城之战才刚刚开始。
喊杀声、嘶吼声、哀嚎声,在战场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震撼人心的交响曲。
不消片刻,那低矮的护墙已经被鲜血染红,后来之人,只许踏着同伴的尸体便可登上护墙。
这其间,固然有武力超群的士兵出现,以一人之勇挡住千军万马,但是在龙云眼中,还没有发现修行者的身影。
或许是龙云的鼓舞起了作用,嘉佑关将士用命,斗志昂扬,鏖战了半个多时辰,在消耗了近半士兵的性命后,终于率先攻下了护墙,攻入营房,开始进行小规模的巷战。
这时,龙云按照原先既定的作战方案,让第二批士兵进攻,将第一批士兵替下来。随即,他拍马前行,将指挥所前移。
沿途看着众生可怖的死状,龙云的脑海中始终有些恍惚,坚毅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他想起以前的领导有一句口头禅,常常讲商场如战场。这一刻,他真希望将那领导抓来,让其看看什么才是战场。
进入巷战后,北渊国一方优势大失,捷报便频频传来。不到半个时辰,前锋部队已经打到了城墙之下,进而争抢登城的阶梯。但就在这时,两个不好的消息几乎同时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