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掳与沈业打过数次交道,自然识得对方在交际方面的厉害。但见龙云能将对方逼得实话实说,心中着实佩服不已,暗道:“龙帮主比我们小了十多岁,竟在各方面都如此优秀。有如此人才带领丐帮,丐帮怎能不兴?”顿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只听那沈业如实道:“来此之前,是因为听说丐帮灭了大成宗,声望正如日中天,在短时间内能够笼络大部分散修。沈家不愿亲自管理散修,与丐帮合作,最为得宜。而来到矿山,看了矿洞建设,以及听了龙帮主的真挚之言,让沈某心中更加笃定,与丐帮合作,乃是上上之选。但是……”
龙云知道要步入正题,竖耳倾听。
沈业道:“……上上之选,并非唯一之选。诚如开头时沈某所说,为了与丐帮合作,沈家可以让一些利。但是,如果丐帮要求过高,沈家只好将采矿的任务交给其他人来做。而反观丐帮的现状,接下沈家开矿的任务,却是丐帮的唯一出路。”
不等反驳,便直接分析道:“第一,是丐帮本身的需求。丐帮处于起步阶段,盲目扩张,导致弟子众多,无法生计。这等情况一旦持久,弟子闲而生乱,必起异心,丐帮终将解体。开采离火矿是丐帮目前接的最大任务,丐帮断然不敢丢。何况,丐帮花大力气建设矿洞,若当真弃之而去,只会让弟子更加失望,认为帮主无能。”
龙云听其分析的正确,心中倒起了几分敬意,赞许地点了点头,问道:“那第二呢?”
沈业道:“第二是来自外界的压力。丐帮请人灭了大成宗,等于公开向仙门挑衅。面对即将到来的仙门施压,丐帮只能抓住有限的时间壮大。而要壮大,最基本的就是钱财。丢了离火矿的采矿任务,等同灭了丐帮的希望。”
听其言语,丐帮灭大成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楚京城,但是明显听信了他谣传的版本,显然于莉在楚京城故布疑阵起了作用。
龙云心中暗喜,而后道:“沈管事分析的十分透彻,龙某佩服。”
不过,随即正色道:“龙某也不打诳语,丐帮的确不想失去离火矿的任务。但是,沈管事若以为,这样就能趁火打劫,让丐帮妥协,那就打错了算盘。龙某刚才也说过,丐帮弟子都是散修,而散修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惜命,只看眼前,不看长远。”
沈业道:“散修不惜命,不看长远,但是龙帮主要为丐帮谋生路啊。”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
龙云不得不承认对方谈判的厉害。他所依仗的是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和看领导谈判时偷来的技巧,而对方凭的商圈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经验。
虽然他极力要营造一种丐帮是沈家最佳合作伙伴,而且不达目的不肯妥协的样子,但是对方已然吃透了他,深知离火矿对他的重要,而不是对丐帮的重要。
龙云保持镇定,故作淡然道:“龙某的确想将丐帮经营成一个大帮会,但沈管事心中也明白,如果沈家插手离火矿的管理,等于间接管控了丐帮。龙某在帮中的威信会大打折扣,若处置不当,‘帮’将不‘帮’,同样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所以,如果利益太薄的话,龙某宁愿舍弃离火矿。龙某已经金丹后期的修为,即便离了离火矿,丐帮经营不下去,也照样能逍遥自在。”
沈家笑道:“沈某相信龙帮主有破釜沉舟的魄力。不过,龙帮主也该看到沈家的诚意,除了支付佣金之外,再给利润分成,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当然,为了能与丐帮精诚合作,沈某再让出一个点来给丐帮。同时,再拿出半个点来,给龙帮主,以弥补龙帮主的损失。龙帮主意下如何?”
从原来的一成,涨到两成,再有半成作为“贿赂”。谈到此处,以其商谈的经验而论,已经到了谈判的尾声。
韩征掳等人闻言,心中暗暗惊喜。过去的散修根本没有丝毫谈判的权力,龙云争取会两成利润来,已是极大的收获了。
那沈业也觉得诚意满满,直等着龙云拍板。在其看来,以龙云现在的修为,丐帮对其意义并不大,可有可无。修行者需要的,无非就是资源和钱,以离火矿半成的利润相赠,龙云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岂料,龙云竟摇了摇头,道:“如果沈管事真有诚意的话,咱们就七三分成!”
沈业一愣,大摇其头,完全不能接受道:“两成半是沈家能够作出的最大让步,莫说半成,便是一厘也不成了。”
接下来,龙云的一句话,将所有人都震在了当场。
“是丐帮七成,沈家三成!”
“什么?”
莫说沈业惊得目瞪口呆,便是韩征掳等人也是愣愣不可名状。
片刻,那沈业才笑道:“龙帮主是说笑吧?”
龙云道:“龙某人诚心与沈家谈生意,岂会说笑?”
那沈业忽然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思路,凝视过来,直想看清楚面前之人是不是突然得了失心疯。
“沈管事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分析的也很到位,但是……”龙云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沈管事并没有如实透露。”
沈业眼神中露出一丝震惊,但假装镇定道:“不知龙帮主指的是什么消息?”
龙云道:“如果龙某所料不错,不出几日,离火矿将会成为炙手可热的资源,价格将会大涨,离火矿上也将风险大增。至于什么消息,我想,还是沈管事亲自说出来比较好。”
沈业终于脸色大变,惊道:“龙帮主已经得知了南边的消息?”
绝大部分暴利的买卖,都是利用消息差赚取。忽闻丐帮已经得知了消息,沈业修养再高也经受不住。
但见龙云不语,只是静静地望过来。沈业终于叹了一口气,大拇指已竖,道:“丐帮果然技高一筹,沈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