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泯踮着脚,抚摸着它冰凉莹润的黑色龟背,玄武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就不动了。
“它很虚弱。”她感觉到玄武体内几乎没有灵力,仿佛只是一只巨大空洞的躯壳,兽核被一团黑色团团围绕,封闭了它的一切感知。
就像是封印了一样。
是什么居然能够把玄武封闭在一处小小的冰穴里?而且之前在荒漠里见到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真,还是幻觉?
不论是荒漠里的玄武,还是此处的玄武,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被封住。不是被封住了修为,就是被封在层层沙子之下。玄武相传是主管水的神兽,可在沙漠之中,埋在沙子底下,干枯至极,一点水也没有。
泯泯觉得这两只玄武对她似乎都很亲近,它们只见也许有什么联系。
听到此物并没有危险,柳冥霏提着剑上前几步,瞥了一眼占据大部分冰洞的玄武,仔细端详了片刻,忽而眯起眼睛道,“蛮荒之境也算是灵境,那是不是杀了它就可以出去了?”
泯泯反射性地拦住了他,“你可不要乱来,它从来就没有伤害过我们!”
话音未落,一道紫色的电光从不远处一路烧将过来,接触到玄武的龟壳时闪起耀眼的电光,随即一种烧焦了的味道在冰洞里无声弥漫开来。
泯泯来不及去看那罪魁祸首,只回头去看玄武,只见玄武连壳带肉已是烧焦了一片,四肢不住地抽搐着,一双眼睛瞪地滚圆。
万武云见果真在玄武身上留下伤痕,嘴角便不住扬起,大笑起来。一时间雷电乱跳,巨兽悲鸣,竟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事发突然,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
巨兽身上尽是裂痕,血水源源不断地从中流了出来,最终奄奄一息,阖上双目。
众人骇然发现,脚下的冰层,裂了。
先是从冰洞中心开始,接着是整个冰洞,无不响起哔啵碎裂之声,落北安蓦地双目圆睁,一把将巨阙高高举起,体内灵力几乎抽取枯竭,最终一个结界从剑尖形成一个圆弧落下。
林寒水回过神来,见他吃力,将手附在他的背后,将灵力输了进去。
结界瞬间坚固许多。
泯泯哭的一抽一抽的,却发现脚下有动静。睁开哭湿了的眼睫,往下看了看,却是一只小小的玄武,还没有半只巴掌大。仰着长长的脖子,试图往她身上爬。
泯泯哭声一滞,把这小东西捡了起来。
冰碎尽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结界散去,几人却身在一片森林之中。
一只豹形妖兽发出低低的吼声,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又禁不住传来的修仙之人的气息诱惑,爪垫轻轻一点,巨大的身体轻盈地朝着几人跃了过来。
落北安的剑还没收起,正好剑尖一转,直直向那妖兽刺去。
灵境里的妖兽只有蛮力,又不似边境的妖兽,平日里和人周旋惯了的,这只妖兽实在是蠢的没话说,见到有人持剑来了,甚至不懂避开带着杀气的剑,不到几息时间,就一命呜呼了。
落北安用剑尖挑开妖兽额间的皮肉,取出里面那块让人趋之若鹜的兽核。
“嗨,这才是灵境该有的难度嘛!”落北安掂着兽核转过身来,突然愣在当场,随即慢慢的走了过去,蹲下查看。
“死了。”
万武云双目充血,瞪得滚圆,身上的血液都早已凝固了,霜花缓慢地爬上这具身体,形成一个冰封的棺椁。
泯泯瞅了一眼包里和毛球正相亲相爱(动手动脚)的小玄武,眨了眨眼睛。
林寒水看了一会,冷声道,“玄武也曾是神兽,岂是那么好杀的?”
自然不好杀,不仅没杀成,还丢了命。
落北安又斩了几只妖兽的脑袋,靠在一棵树下擦拭沾着五颜六色妖兽之血的剑身。
泯泯见多了,也就没啥感觉了,只看了一眼,道,“师兄,你现在擦,一会儿还得脏。”
林寒水把小师妹从落北安身边拽过来一点,面对泯泯疑惑的眼神,面无表情道,“他身上脏,你别靠那么近。”
落北安倒吸一口气,简直感到无语。他身上的妖兽血都干了好吗,而且也没有沾上多少啊!
这个灵境比起之前的,简直太正常了。没有沙子也没有寒冰,简直一派生机勃勃好吗!偶尔来几只妖兽,也都是一阶二阶的,最多不超过三阶,落北安巨剑一举,宛如切瓜剁菜。
几人的心也平定了一点。估摸着蛮荒之境那个乱入的灵境应该已经摆脱了,只需要在此地打打怪升个级,找找隐藏的宝贝就能回去了。
泯泯找到了很多灵株,一开始见到下品灵株还会摘一摘,后来就连中品和高品的都见到了不少,下品灵株也就看都不看了。
林寒水也不和她抢,只站在一边看她摘得不亦乐乎。
走出山谷,行至一条荒草丛生的大道上,大道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院落,青灰色的墙壁,土黄色的瓦片,还盖上些摆放整齐的稻草来填上瓦片的破缝,烟囱里生着炊烟,看起来就跟真实的世界毫无二致。
“这玩意看起来跟真的似的。”落北安瞅了一眼,眉毛纠结了一下,表示不能理解,“不过灵境里哪里会有人长住?”
“正常人大概是没有。”林寒水道。
落北安算是给蛮荒玄武之类的搞怕了,还是决定稳妥一点,于是扭头就走。
林寒水:“可是一般这种地方都是机缘所在。”
落北安脚步停住了,回身看了一眼小院落。
他说的没错,灵境最大的好处就是其中的宝物,要不然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
见他犹豫,林寒水笑了一下,“你怕?”
院落一派安静祥和,若是承认他有点担忧则显得他非常弱鸡,于是落北安瞪了他一眼,提着剑就往里走。
林寒水摇了摇头,转身跟上。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泯泯最后一个走进去,探了探脑袋,却只看见一个老者坐在蒲团上,屋内布置得很空旷简洁,除了雪白的四壁挂着的几把剑,就只有屋子中央的一个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