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看到了病患,本着医者仁心的天性,白冉和丹四很快就投入了状态,开始为床上的老者进行治疗,见此怜四先生便退了出来,他总觉得刚才先行出去的青年神色有些古怪。
然而,当他推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却被眼前所见搞出了一头的雾水,饶是活了如此多的岁月,也想不明白。
在屋门前不大的空地上,龙鼎穿着一身崭新的正装,一脸认真的单膝跪地写着工作日志,一边的耳朵还夹着耳机,在跟电话那端的人聊学校师生的一些问题。
边听边打量,怜四先生逐渐的有了自己的理解,‘这个人原来是一校之长,既放心不下朋友,又挂心着本职的工作,是一个非常认真在活着的人,有责任,也重情义,这个青年,不错啊!’
而实际上,龙鼎只是在完成日常任务罢了,目的不过是为了凑积分,‘涅根无’需要四十五个积分,而他还差十个,只能抓紧时间用日常任务来赚那十个了。
所以说,量大管饱的日常任务真的是好处多多,临时救急不要太爽。
一连十多个电话打完,龙鼎脖子都歪不回来了,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站起身。
但看着储物空间里漂浮着的‘涅根无’,心情还是很好的,一抬头却撞进了怜四先生透射着赞许之光的视线里。
不知道自己的人格品性已经在对方的心里有了升华,龙鼎淡然的一笑,说道:“看看我那两位朋友治疗的如何了吧。”
就算系统有任务,事情的发展也得循序渐进,他如果突然提出来能解心魔,肯定显得突兀,不一定会得到取信。再者,龙鼎也想看看两位医者会有怎样的实力,他觉得怜四先生肯定不会是因为他们二人会治疗顽疾就费尽心思的抓来他们。
怜四先生点点头,便转身走进了屋内。
圣医阁和圣药阁作为灵武大陆之上数得上数的医药类大宗门,其独家的功法治疗效果自然显著。
哪怕千春秋仍受困于心魔而使得病根不得根除,可也已经将肉体上的顽疾解决了大半,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咿呀’中也能勉强挤出来几个音节。
看他这样,所有人的神情便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白冉和丹四看向怜四先生,斟酌着说道:“老先生因有心魔,所以才被顽疾所困,我二人所习功法虽然能治疗顽疾,可对心魔却无能为力,先生您还是寻找解除心魔的办法吧。治本方才能除标。”
怜四先生神色也不动,似乎对此结果早有预料,说道:“我费尽心思找来二位,自然不是简单的为了治疗家师身体上的顽疾。”
白冉和丹四对视一眼,疑惑的问道:“那先生是?”心中本就没放下的警惕便又拔升了几个档。
怜四先生语气平常,“大概在一年半前,我打听到圣医阁和圣药阁有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下山游历,而后便一路追踪来到这里,方才锁定在你二人身上,但因照顾家师无暇抽身,才委托他人寻找你们的具体落脚之地,并寻找时机将你二人抓住。所谋为何,你们心中自当有数。”
怜四先生说的倒是直白,可听在白冉和丹四的耳朵里却仍是云里雾里,“先生所谋,还请直言,当为医者,若是能为老先生解除心魔,自然不会吝啬,可眼下我二人确实没什么头绪。”
怜四先生目光灼然,说道:“《霓霞魅丹心》《苍炎丹火纹录》,这你二人该有头绪了吧。”
“这…”白冉和丹四当下心生警惕,看了看床上的老者,又看了看怜四先生,“这乃是本门禁术,先生所谋竟是在此?”
禁术?怜四先生心下一疑,却是冷哼一声,道:“看来你们是知晓的,现在就交出来吧,之后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不行!”白冉神色郑重,当下一声力喝。
紧接着,丹四也沉声说道:“虽然不知先生从何听闻了这两本功法,但这两本确实是本门禁术,一直被封印在禁地之中,师门有命不许任何人修习,或许先生听信传言觉得这两本功法对令师的心魔有用,但实际上,并不会如先生所想。”
“哦?是吗?”怜四先生却是摆明了并不相信,仍旧目光灼然的看着他们,一身劲气渐而勃发,且控制力极强的只逼向他们这一个方向。
丹四向前一步挡在了白冉的身前,顶着恐怖的威压开口说道:“《霓霞魅丹心》虽然可以深入意识之海,也可以对心魔有作用,但其实际上是以一种神魂魅术让人的神魂产生幻觉,非但不能清除原本就有的心魔,还会衍生新的心魔,到时,两种心魔于人的神魂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料不到,单就师门记载上,没有一例能够达到清除心魔的作用,反而皆都下场凄惨,神魂破灭,成了活死人。”
“而《苍炎丹火纹录》就更是不能了,其清除心魔的办法乃是以苍炎焚烧神魂之海,然而其对神魂的要求极为严格,若是不够强大,根本无法在苍炎之中保存神魂完整,可问题是,能够衍生心魔的神魂本就脆弱,哪可能经得住苍炎的焚烧。”
“所以这两个功法自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是为了清除心魔而存在的,就只是为了消灭神识沟通天地的武修们而存在的。晚辈此言,绝无任何欺骗谎诈,还请先生相信。”
说到最后,二人已经在怜四先生释放的威压中单膝着地,若非身有傲骨强撑着那一口气,怕是已经被压趴在了地面之上。
可就算如此,丹四仍然咬着牙的说道:“先生,这两本禁术非但不能救治令师,反而会让令师身死当场,连轮回都再重入不得,所以绝对不行啊,先生还请听我二人之言,相信我们。”
怜四先生目光灼然,可心底已经产生动摇,为了这两本传说中的功法,他也曾亲自登门请求,可却被严词拒绝,只因当时接待他的人并不肯说出拒绝的理由才使得他执念至今。
‘难不成真如他们所说?’
一瞬犹疑当中,忽然从旁一道淡然的声音卷了过来,“心魔,不外乎一念执着,怜四先生不如听晚辈一言?”
自己并未做过介绍,这青年如何知道自己名号,怜四先生当下心神皆凛,知道肯定小瞧了这个青年,便立即收了威压,一身劲气蕴藏于一点,看向了龙鼎。
坦然回视中,龙鼎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只是此时此刻,他散了‘乌金甲’的功用,还身穿的是崭新的工作服,那白到反光的气质立马将其身形显得高大坚挺,也再没了那种平平无奇的气质。
“我知,我懂,我可以。”说完这句话,刚好手机铃响,简单的一问一答后,龙鼎挂断手机,对着怜四先生说道:“怜四先生若是相信晚辈,愿意堵上一把,便陪着令师随我走一趟吧。”
声音没有特别的起伏,也没加任何情绪的渲染,可偏就是这样,让人不由得的就有些想要去相信。
怜四先生目光闪动不停,落声一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