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雅见状只好答应了。倒是三皇子很是开心,拉着二皇子又蹦蹦跳跳胡闹了一场。四皇子在旁边嘲笑着说:“你这个傻子,待师傅来了,你就有罪受了。怎么还能像二皇兄那样心软。肯定让你天天累得哭爹喊娘。”
“哼,我才不怕,只要能武艺高强,我什么都不怕。”
齐雅也不再执拗,若是习武能让王柏的性子变得更坚强些,不再软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或许皇帝说的有理,若只是平常富贵人家,何尝不是件乐事?可若是那样,如若当初没有进宫,岂不是更好?可世间的事,本就没有那么多“若是”。现在能做的唯有珍惜这眼前的平静日子。
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了多久,藩属国骚扰边境的消息就传来了,而此时皇帝的头风却再次发作了。
齐雅到了皇帝的迎化阁,竟然首先想到的是皇帝是不是又在故技重施。可见皇帝此次头风发作的确来势凶猛便当即决定亲自照顾皇帝的起居。
“陛下,喝药吧。”齐雅端了药用少见的温柔语气说道。
皇帝一把将齐雅推开,药也跟着洒了一地,大声吼道:“朕的头疼死了,天天喝这劳什子也不见好,都是庸医,一群庸医。”
齐雅却也不恼,让人端了另一碗同样的药过来,说:“陛下,何必这么孩子气。臣妾早就命人熬制了两幅相同的药。这次是王太医带着太医院的众太医新研制的方子,一定能让陛下的龙体康健的。”
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他拉着齐雅问:“吃了这药,朕就能好吗?”
齐雅接过空碗,小心放好,淡淡地说:“自然能好。”
“可若好不了呢?”
“若是真好不了,臣妾便一直陪着陛下。”
皇帝感叹道:“那朕宁愿一直好不了。”
“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陛下康健了,臣妾更是高兴。”
“可若朕身体康健,雅儿便去忙外面的事了,也不会陪着朕了。”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怎能只贪图眼前的快乐呢?臣妾除了在这宫里还能去哪,臣妾自然是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皇帝仔细地看着齐雅,发现齐雅的眼角也有了一丝丝细纹,可她还是那么美,比那年轻的姑娘不知道美了多少。他拉着齐雅的手说:“若朕不是皇帝,朕愿意做一名驰骋沙场的将军。你便做那等朕归来的美人。”
齐雅笑了笑说:“陛下许是累了,不如早些歇着吧。”
“不,朕是认真的。藩属小国如今也敢骚扰我大永,朕何不像先皇一般御驾亲征?也杀他个片甲不留。”
见皇帝神色激动,齐雅只当他是病糊涂了,不予理会。皇帝却从榻上一跃而起,喊道:“来人,拿朕的佩剑来!”
齐雅上前一步阻止道:“陛下不可。”又使了个眼色,那要捧着佩剑递过来的小宫人也悄声退了出去。
皇帝见状却更加激动,说:“为何不可?难道你认为朕不善征战?比不上那些将军?”
齐雅知道皇帝有所指,便说:“臣妾并非此意。只是比起征战沙场,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在朝中主持大局才是正道。沙场上的将军再能征善战也无非只是保卫一方土地,而陛下却担负着保卫天下的重任。臣妾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因小失大。”
皇帝带着渴求的眼神看着齐雅,问:“雅儿当真这么想的?”
“是,臣妾当真如此认为。”
皇帝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在榻上,道:“也罢。既然雅儿如此认为,朕便派董将军去就是了。”
“陛下英明。董将军一直主理藩国事物,定能凯旋的。”
闹了一场皇帝也累了,齐雅见皇帝睡了,也就退了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佩儿清楚宫里都发生了什么。她心想皇帝果然还是疑心自己的主儿和沈将军有什么,这么多年还没放下。可自家主儿就放下沈将军了吗?
齐雅明白,若这次董将军旗开得胜,那他必定会顶替沈平在朝中的职位,这也便是皇帝有意的安排。可如此一来,沈平手里没了砝码就再难自保了,她要想个办法保住沈平,保住沈家。
既然要出兵打仗,自然是要征兵的。为保征兵顺利,沈平根据多年的军中经验,敬献了一套征兵的法度。齐雅觉得这套征兵的制度编纂的很合时宜,当即准奏运用。
半月后大皇子到齐雅宫中请安。齐雅很是高兴,能在晨昏定省以外的日子里见到大皇子还真是这些年少见的。
“皇儿今日能过来看母后,母后很是高兴。你身子弱,近日可有按时用膳?”
大皇子恭恭敬敬地答:“儿臣每日皆按时用膳,只是儿臣食量小,吃不了太多。”
齐雅想起中毒一事后,大皇子的身子便一直不见好转,心疼地看着他,道:“你身子弱,要尽量多吃一些才是。只有多吃饭才能让身体康健。平日若是有空,也可以稍微练习些拳脚功夫,有助于强身健体。”
“母后说的是,儿臣谨记教诲。”大皇子回答的一丝不苟,却不带一点感情。
齐雅不想做个嗦的母亲,便想挑着大皇子感兴趣的事说:“前些日子你请了些朝中有学识的人收集了古今文集编纂成了一部文集,还得了你父皇的赏赐。母后也看了那部文集了,果然编纂的不错。既然你父皇赏了你,母后也赏你。母后已经派人送了三万匹绢帛到你的府邸了。”
“谢母后赏赐。只是此次儿臣来还有另外一事想恳求母后。”
齐雅听了倒是高兴,便问:“哦?是何事?”
大皇子很少求助于自己,此次开口,若不是难事,她一定会应允。
“母后,近日我朝大量用兵,征兵加多,儿臣觉得现有的征兵法度过于严苛了。”
齐雅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大皇子马上要行太子册封礼,更未来的天子,可她不愿让他过多参与朝政,尤其是干涉自己的觉定,便问:“如何?”
“儿臣听闻军队征兵,凡是没有及时赶到的,不仅是兵丁,连同他的家人全部都要被牵连。有些地方忙于征兵,对未能及时赶到的所征之人没有断罪就囚禁,所牵连之人,人数众多。可据儿臣所知,这些逾期之人,并非皆是宵小之徒,有些是因为疾病、山贼、渡河遭难等才未能赶到。更有一些本就身负重伤却还是被征召。就算有些是畏惧逃亡的,军法的处置也要连累到家属,儿臣以为,此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