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上的功课必须要做足,齐思淼恭恭敬敬给齐桦行了一个礼说:“臣刚才唐突了,还请殿下恕罪。只是事关重大,臣也不得不按照朝廷的法度做事。臣已经派出了三百精兵,驻守在殿下的府邸周围保护殿下的安全,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齐桦抬眼看了看他说:“从前不是已经派了些人保护本王的安全吗?怎么本王的安全如此重要,这又多加派了三百人来?”
齐思淼道:“殿下,此为多事之秋。殿下的身份又尊贵特别,臣自然是忧心殿下安危的,还请殿下恕罪。”
齐桦自然知道他是否恕罪和这三百精兵是否来“保护”他毫无关系,既然如此他偏偏就不让齐思淼消停。齐桦道:“本王不恕罪,这三百人在本王的府门外可以,不过不要让本王瞧见。若是瞧见了本王见一次打一次。你也知道本王身份尊贵,打几个奴才还是使得的。”
齐思淼更加低眉顺眼地说:“这是自然。既然是来保护您的,自然不会让您有任何不是。若是他们有任何冒犯您的地方,别说打一顿了,杀了也不为过。”
齐桦洋洋得意,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杀光了来问本王要人。”
齐思淼心头一紧,他真有一瞬间以为齐桦真的能把人都杀光了。只是他又马上回复了理智,他真的是多虑了。他点头笑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臣一并给您办了。”
齐桦装模作样地想了一番说:“哦,本王想起来了。外面那些看门的狗本王可不管饭。若是饿了就让他们到主子那去讨食去。”
齐思淼继续笑着说:“这是自然,请殿下放心。绝对不会破费您府上任何的银钱。”
齐桦不再说话,挥挥手示意齐思淼下去。
齐思淼直到出了门上了马车才把脸上已经入面具一般的笑容舒展开,他揉了揉已经笑僵了的脸孔,心中火气甚大。平时这齐桦不出声不言语的,怎么今天倒是摆起谱了。难道真的是死期将至也要过过干瘾了?齐思淼虽然心中不喜,但是一想到齐桦那可以预见的下场,心里也就略感安慰了。既然如此,让一个秋后的蚂蚱多蹦两天如何。
一直在齐桦殿下府外摆小摊卖馄饨的小贩在齐思淼走后就立刻把这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禀告给乐天公主了。
乐天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齐思淼按耐不住性子动作还能如此之快。最让人恶心的是他竟然用了王灵的那份手书。乐天公主觉得这简直是她人生里翻下的最大的错误,办了的最大的错事。真是恨透了自己。她唤了身边的侍女说:“去给清雨传话,让她方便的时候到公主府一趟,记得,要悄悄的来,不要让人看见。”
乐天公主在这边布置好以后便去了张府。
豫离正在后院看着新来的几个伶人练功夫,忽然听有人来报乐天公主驾到,赶紧出来迎接。
自从她嫁入张府后就很少看见乐天公主,今日能瞧见竟然有些故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她连忙按照从前宫里的规矩行了大礼道:“豫离参加公主殿下。”
乐天赶紧上前搀扶着说:“豫离姑姑何苦与我多礼。”
豫离受宠若惊,连忙说:“公主殿下怎可对奴婢用平常的称呼,还请用尊称,折煞了奴婢了。”
乐天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如今是世道真是变了,各个都要和我生分了。我就是偏偏要我啊你啊的,豫离姑姑能拿我如何?”
豫离也知道乐天自幼调皮,连女皇陛下都教不好的,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所以见怪不怪也就依了她了。
让座后,乐天公主道:“豫离姑姑好兴致,这伶人调教的真是不错。这看着各个都是能舞刀弄枪的了。”
豫离笑着说:“公主见笑了。奴婢从前入宫前曾学了几日拳脚功夫,现在无事可做就买了几个伶人调教。不过毕竟都是唱戏的料子,她们练的也都是些画架子。连花拳绣腿都谈不上更别说拳脚功夫了。”
乐天自然是看不出来,只觉得几个女孩子练习地有模有样的,看上去还挺厉害的。她尝了口桌上的点心说:“豫离姑姑这里的点心最好吃,我还想着从前豫离姑姑给我们几个孩子做的点心呢。我那府里的可是比不上这些。今日吃了这点心,就想到姑姑往日的好,想和姑姑说些体己话呢。”
豫离自然会意,对着那几个伶人说:“今日先到这,都下去休息吧。”
待众人走后,乐天才对豫离说:“姑姑,今日我来是有事相求。”
豫离自知近日朝中发生了什么,乐天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无来由的上门只是为了喝茶叙旧,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便问:“公主可是为了西梁的事情来的?”
乐天点点头。
豫离压低声音说:“别的奴婢不清楚。可是有些事情可是在妇人之间都传开了的。听说齐思淼府上有个谋士,叫什么陆德的。别看他叫这个名字,其实是个最没用德行的。他总是去找得一位青楼里的娘子曾经是奴婢这几个伶人的教习师傅。从她那传出来的是,这陆德给齐思淼出了个主意想借着西梁的这件事把您府上和桦殿下府上一网打尽。”
乐天自然也猜到了齐思淼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不过听了豫离如此说倒是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见乐天忧心,豫离决定也不做隐瞒。她再次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才说:“公主,奴婢这话可就只说一次,若是日后有什么公主千万不要把奴婢给透出去。”两人几乎是在耳语,声音小到只有对方才能听到,可是再谨慎不过。
乐天点头道:“姑姑请放心,万事有我承担。”
豫离道:“我家里那位虽然奉了密旨,但是这些日子他神色匆匆,再加上近日发生的大小事情,奴婢猜想他是去查西梁的案子的。那日奴婢听他喃喃自语的时候透出了一个名字,赵嗣之。只是不知此人与案子有什么关系。公主可还要想想其中的前因后果才好。”
乐天想,这赵嗣之一向是个墙头草。在最初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候他可是铁了心要站在那个傻子齐元爽一边的,可最近又和齐思淼走得近了些。这案子能和墙头草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奉密旨查案的张彬都提到了此人,那就不得不关注一下了。
豫离继续说道:“另外,奴婢还想到一件事。护国夫人的嫡亲孙女可是在桦殿下府里?”
乐天想了想说:“姑姑说得可是霜容身边的那个侍女?”
豫离点点头,又略微思索了一会才说:“自然是她。不过现在提起她来也并无什么大用。只是万一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公主切勿忘了请护国夫人出手帮忙,能留住一些骨血也是好的。”
乐天公主沉默了。她知道豫离和她一样,已经预料到最坏的结局了。只是能把这样的话说得如此透彻的人不多,能冒着风险说出这话的人,是真的心疼她,心疼四哥哥的。
乐天公主起身深深作揖道:“多谢豫离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