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回来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买了卤鸡和烤鸭,晚上咱们再炒几个好菜。”阿音提着一袋东西,都是平常舍不得买的,大多数都是阿海喜欢吃的。
自从来了这里,阿海也爱吃肉了。
也更注重口腹之欲了。
以前嗤之以鼻的,如今才知道得来珍贵。
“我还买了酒,嘿嘿,咱们偷偷喝一点。庆祝一下。”阿音没说庆祝什么,阿海也不敢问。
他刚来到这里时,阿音一片死寂,小小年纪就没了生的渴望,甚至眼里都像个死人一般。
如今变得越来越鲜活,他也越发离不开她,心中的恐慌也变得越发厉害。
阿海看着她眼中那抹亮光。
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突然觉得,阿音对柯氏妥协,对着杀父杀母仇人妥协,是因为他!是因为自己。
她不愿自己跟着他一起背负仇恨生活,一起活在地狱里。
阿海眼眶一热,伸手接过东西便往厨房走去,直到此刻……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他才真正感受到恐慌。
“今晚吃完我们去领证吧?我想嫁给你了,我想做你的太太。”阿音从背后抱住他,阿海心间一怔,便点了点头。
不能放手不能放手了,他已经放不开手了。
若是早在半年前,他甚至想都不敢想这样的生活,以及生命中出现的这个意外。
以前,他爱慕周言词,为了她追逐千年,一次又一次的纠缠。
也许开始是有几分钦慕,也许是不服输给谢岱齐,但后来,就是为了那么多年的不甘。他早已分不清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是不是变得更爱慕她了。
他只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已经退缩不了。
已经无法后退了。
那么多年的纠缠,那么多年都算什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走不出来的,是不可能走出来的。直到……
失忆坠海,成了她的阿海。
一切,都打乱重来了。
“好,晚上咱们吃一顿好的。”阿海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便系上了围裙。
阿音便坐在屋里,看着阿海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眉宇间满是柔和。也许,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
没过一会,阿海便把菜端了上来。
“油焖大虾,虾仁蒸蛋,青椒鲈鱼,土豆烧牛肉,还有阿音买的菜,快来快来吃饭。”阿海笑眯眯的,透过那雾腾腾的烟,阿音突然笑了笑。
“真是胡说八道,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神棍,穿的破破烂烂饭都吃不上了。”
“我便好心给了他钱,他竟然很惊恐的看着我。”阿音笑容收敛了几分,其实当时她是觉得,这钱是父母死亡换来的,用她做些好事也未尝不可。
便当为父母积福,将来下辈子也能享享福,这一世,太苦了,壮年横死。
“他竟然宁愿吃垃圾堆里的馒头都不要我的钱,他说我摒弃善良成了罪恶滔天之人,连父母也要代我受过,她说我是助纣为虐之人。拿了我的钱会有报应。”阿音当时气得想打人。
那疯子还说了一句,你即将坠入无边地狱,回头是岸。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跟在寺庙里方丈说的不谋而合。
只是,此话她并未告诉阿海,她马上要结婚了,不想让他难受。任谁说自己与未婚夫不可结合,都高兴不起来。
阿海脸色微沉,眼底阴霾转瞬即逝。
“别信那些,估计脑子都不正常的。阿音会幸福的,阿音这般善良。”救我出苦海,救我出地狱,阿音会幸福的。
阿海又连说了好几遍,不知道是想说服自己还是说给阿音听。
阿音噗嗤一声笑了,倒是没再多想。
阿音坐下开了两瓶酒,眉眼带笑:“呐,我还是第一次喝酒,我要是醉了你可要照顾好我哦。”阿音干了下杯。
在灯光下显得越发娇柔可爱。
阿海看的几乎不愿移开眼。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也不过几个来回,阿音便眼神朦胧醉了。
“你怎么带重影啊?你不要晃啊,晃的我头好晕啊,不行了好晕啊。好几个海哥哥,你是哪一个啊?”阿音努力瞪大了眼睛,依然满脸朦胧。
阿海依然神清气爽,轻叹一声便将即将摔倒的她拉住。
“不行,不行,还没洗澡呢。好臭呢,海哥你好臭啊,你喝了酒不洗澡。”
“是是是,是我啊是我啊,都是我啊。”阿海好脾气道。
若是有柯氏员工在此,恐怕眼珠子都能惊掉,谁见过柯总这般模样啊。
便是周言词都不曾见过。
唯有真正卸下心防时,才能如此坦然。
阿音却不肯放手,勾着脖子非要他陪着。
阿海本就喝了不少,此时幽幽的看着她。
第二天一早,反正阿音是没起床,说好的领证也没去。
直到第三天,阿音才穿了件高领衬衣,红着脸和阿海出了门。
“都怪你都怪你,本来还想穿裙子呢。”阿音嘟着嘴,眼里仿佛有流光划过,短短两天,她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不同的味道。
以前清纯娇俏,如今多了丝魅惑。
阿海整个人变得越发轻柔,:“你穿衬衣也好看,真的。”不穿裙子才好呢,他不想阿音被别的人看。
他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占有欲。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沦陷的那般早。
“带点糖和红包,到时候领证肯定要散糖的。”阿音说了一声,阿海浅浅应了。
随后路过商场,阿海便提了一大袋糖出来,还有些红包。里面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不过阿海做事向来稳妥,阿音也没多问。
阿音哪里知道,那糖一斤几百,每个红包上千。
在商场时,阿海便听了一溜儿的新婚快乐。一高兴,发了不少红包出来。
素来冷静的他,竟然越来越冲动。
去民政局的路上,似乎有很多蚊虫从周边的绿化带飞出来,在空中看着乌压压一片,很是让人压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