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把酒喝完,随手就放在酒柜上了。”陈昏睡了几天,有些细节,他也想不明白。
蒲千凝追问,“你还记得你们喝完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那晚的家庭聚餐是不欢而散的。相信你们也知道,骏杰自编自导自演的那一出戏闹剧,爸爸很生气,所以在饭桌上,忍不住教训了几句,这不,骏杰二话不说,摔门就出去了。”
陈摇了摇头,“如果爸爸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应该不会再跟对骏杰提出这么高的要求吧?”
“哦?”
“爸爸恨铁不成钢。”
再问具体的,陈自己也说不上来。
教育孩子,又不是一天两天,是常年累月积累起来的,有现在看到的果,一定事出有因。
“在你中毒昏迷之前,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肚子疼,上了几趟厕所。我正想着到楼下去找点药吃,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眼前一黑,就不记得了。”
“那瓶果酒,你还记叫什么名字吗?”
陈摇了摇头,“那酒瓶子是白色的瓷瓶,上面并没有贴什么标签,酒体是琥珀色的。”
“没贴标签的酒,你也敢喝?”厉明谦道。
“帮朋友试酒。”
“也就是说,这酒并不是你第一次喝?”
“嗯,我刚才就说过了,这是朋友酒厂新酿的酒,那次聚会,他们就把酒带过来,让我帮尝尝味儿,提提意见。因为那酒的度数比较高,没喝几杯就头晕了,但也不至于又拉又吐。”
“酒的味道呢?”
陈笑了,“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应酬,都要喝酒。这玩意对我来说,跟喝水没有什么区别。”
“后来聚会结束,朋友还一人给了一瓶,说是带回家让亲戚朋友帮着品尝。”
“这瓶酒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哟……应该也有一两个月了吧。他一直放在我车尾箱里,要不是那天晚上回家,给我妈带了生日礼物,我还真没想起那瓶来。”
蒲千凝抓住了一个新的细节,“你把酒放在尾箱两个月?”
“不到两个月吧,这是十一月份新产的酒。”
放在车里暴晒过的矿泉水有毒。
这曾经在朋友圈里流传了好一阵子,导致人心惶惶,生怕误食了含有毒素的水,可后来经过预实验,对此消息进行了辟谣。
事实上,不是因为水和其他事物并不是因为‘暴晒’而产生了毒素,而是因为车内的高温环境,会催生细菌的繁殖,继而产生了影响身体健康的毒素。
同理,一瓶酒放在车尾箱两个月的时间,及时在秋冬季节,阳光的强度相对减弱,却也没有办法避免车内的高温。
而不同的酒,有不同的酿造方法,曲酶的转化方式,也有所不同。
没有拿到那瓶‘酒’,没有经过鉴定,是没有办法断定它是否变质而产生毒素的。
问题又回来了。
周家的中毒事件和周骏杰的死亡,在同一天发生,只是巧合?
厉明谦递上了自己的手机,“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陈翻了很久,才翻出了电话,“应该是这个号码,他叫郑博智。”
“应该?”
“你有所不知,朋友的朋友,有缘聚在一起,也可以成为朋友。电话号码很多时候加完了,没几天就不记得谁是谁了。”
“那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记不起了。”
厉明谦觉得差不多了,便跟蒲千凝一起离开了病房,“你怎么看?”
“说不上来,你觉得呢?”蒲千凝反问。
“明天先去找了酒厂老板再说,要是他的酒真有问题,那这厂子估计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厉明谦顿了顿,“明天一起去?”
“明天再说吧,我想去看看席阳。”
被带回局里的席阳,第一次‘参观’了审讯室,坐在加了木板的凳子上,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晃眼的灯亮着。
“席阳,你要是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很难帮你的。”唐毅微叹。
“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真的是一时冲动,才会拿着刀子去找陈,后来千凝进来了,跟我说了很多道理,所以我才答应自首的。”
唐毅重重的把笔砸放在桌子上,“可千凝却告诉我,在她进病房之前,你的情绪就已经冷静下来了。”
“你跟陈说了什么,或者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就一直说,我女儿不是他的,他跟媛媛没有发生过越轨的行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就在那个时候,千凝来了,说是可以通过dna检测,证明女儿到底是谁的,我一想,这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这不就答应了嘛。”
唐毅转头看了身后的单面反光镜。
他相信厉明谦他们,一定在看着这一幕。
“你觉得呢?”
蒲千凝摇头,审讯的事,她并不专业,“他不愿意说,陈也只字不提,或许他们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
“情敌之间,能达成什么协议?”林湘年纪小,看待事情比较片面,无法想象这里面的细节。
不可否认,这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解铃还须系铃人。”厉明谦把唐毅从审讯室里叫了出来,交代了他几句,便跟蒲千凝道,“我送你回去吧,席阳今晚是回不去了。”
“嗯。”
“一起去吃点宵夜吧?”
蒲千凝苦笑,“晚餐都还没吃,就吃夜宵了?”
“就因为没吃晚餐,才要一起吃宵夜。”厉明谦指了指路边的烧烤摊,“这里?”
有些夜不识路的蒲千凝盯着那烧烤摊好一会儿,“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吃烧烤的地方吗?”
“眼力不错。”
厉明谦把菜单递过去,“我记得你挺能吃的,来点菜。”
“你请?”
“你请也可以。”
蒲千凝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不少,厉明谦只顾着消毒碗筷。
“其实啊,我挺好奇的,师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吃这种烧烤,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把他弄到这里来的?”
“因为他跟我打赌,结果赌输了,吃烧烤就是对他的惩罚。”
“什么赌?”
厉明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个月内,把全队的女生吓跑。”
蒲千凝的脑袋上飘过一串省略号,默默的伸出了手,“给你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