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纠结,周婉大着胆子问道:“敢问太子,能否告诉民女为何要替民女父亲求情?”
“罢了,不说也罢,说了也无益,孤只能告诉你,你白费了彦儿对你的这份心思。”李琮把话转到了颜彦身上。
周婉瞬间明白了,原来是李穑替她求情了。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因而,她无比哀怨地看了陆鸣一眼,陆鸣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倒是微微摇了摇头头,并指了指自己胸口。
周婉读懂了陆鸣的意思,扯了扯嘴角苦笑一下,很快转过身子,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原来,周婉自幼随父亲在任上,在去润州之前,曾经在两浙路的明州待过一段时期,明州靠海,不但有海物,也有各种南越国来的鲜果,因而,周婉知道海物和鲜果最好不要同时吃,有的人会对这两种食物相克,所以察觉到颜的意图后,她不动声色地把这些东西分开了,海物让奶娘吃了,那些鲜果则赏给了别人。
陆出事后,周婉原本也清楚应该如何处置的,可为了把事情闹大,为了把矛头引向颜,周婉去找颜彦求救了。
颜彦一出手,事情果然闹大了,颜开始被朱氏怀疑,同时朱氏也渐渐对颜有了防备之心。
而周婉也就是从这后开始转变的,对颜由单纯的被动防备转向了主动出击,不过她自己倒没有出手,而是有意无意会在秋棠等别的侍妾面前流露出日子难过,庶子被压制的感慨,也不止一次表露出对颜跋扈的无奈,当然也没少提醒大家小心自己的孩子,否则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个陆。
别人听了这些话还犹可,秋棠听了自是怒火中烧,任是谁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算计得差点没了性命,因而,秋棠出手了。
可秋棠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她哪里有多少见识?即便想要害颜,她也无从下手,于是,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秋棠面前说哪些食物会相克,什么东西吃了之后可以慢慢变傻等,秋棠一一听进去了。
可即便如此,秋棠因为胆小,一开始也只敢给颜吃些相克的食物,且还是一些药性特别慢也特别弱的,周婉见此不由得暗暗着急,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在颜的饭食里加了点药,秋棠自是不知。
偏那一天颜身子不爽,也找郎中开了几包药,秋棠害怕了,以为自己事发了,正要去找周婉讨一个主意时,无意中听到周婉和朱氏身边的丫鬟在说朱氏的病,说她这病不能吃当归,脾胃太弱,正闹肚子。
秋棠别的不认识,当归还是认识的,琢磨了一下,去药店买了点当归放到了朱氏的药包里,这一幕自然落在了周婉的眼里,而且还是周婉暗中帮她支开了旁人。
只是有一点,秋棠放的当归有点少,而且是从外面买来的,压根对颜造不成什么威胁,于是,周婉借着去探视颜之际,偷着从颜的药包里把当归取了,再把这当归加到了朱氏的药包里。
果然,这天吃过药之后朱氏腹泻不止,秋棠得知后忙暗示周婉去查一下朱氏的药包,周婉婉转地向朱氏提醒了一下,朱氏很快找了大夫来。
得知颜正在吃药,且颜药包里的当归竟然分量不足,朱氏毫不犹豫地把矛头对向了颜,她本来就对颜有诸多不满,正好想借这个机会鼓动儿子和她合离,连新妇人选她都看好了。
“回皇上,奴婢只做了这些,而且奴婢也是基于防范和反抗,这些内斗绝不是奴婢的本意,奴婢在嫁进陆家之前就答应过百惠郡主,绝不主动与人为恶,更不伤及无辜,可奴婢终究是食言了,奴婢惭愧。”周婉磕头道。
“这是什么话?陆难道不无辜,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你儿子上位才对我女儿下黑手?”马氏忍不住哭诉道。
“颜夫人,你不要忘了,是你女儿先动的我儿子我才反抗的,要说坏,她比我坏十倍百倍,先是勾引自己的姐夫,接着又逼死自己姐姐,且不止一次往姐姐身上泼脏水,最后竟然还对姐姐的孩子下毒手,有她这样做妹妹的?这些年姐姐是怎么对她的?”周婉反唇相讥道。
“都给朕闭嘴。”李琮发话了,继而转向朱氏,“陆夫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回皇上,臣妇冤枉,臣妇尽管对颜有诸多不满,可还是尽心尽力地对她好,没想到她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自打她进门后闹出了这么多事端,臣妇也累了,这样的儿媳我们陆家消受不起。”朱氏回道。
“朕问的是你做了什么。”李琮哼了一声,说道。
“回皇上,臣妇做错了两件事,一是不该答应儿子退亲,二是不该把颜娶进门。”朱氏回道。
“陆老夫人那呢?”皇后忍不住问道,因为朱氏的回答明显在避重就轻。
“回皇上,臣妇。。。”
“陆朱氏,想好了再说,陆公下不了决心,朕不介意替他清理门户。”李琮打断了朱氏。
朱氏听了这话犹疑起来,同时也看向了温嬷嬷,想从温嬷嬷那得到点暗示,哪知温嬷嬷一直低着头,朱氏也不好判断她究竟有没有出卖她。
可是话说回来,有几个人敢在皇上面前撒谎,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搞不好是要诛全族的啊。
否则,秋棠那死丫头怎么敢温嬷嬷供出来,还有周婉,不也老老实实说了实话,还有颜那,连她都没想到陆衿周岁宴居然是颜动的手脚。
不对,颜方才说完这话皇上和太后当即脸黑了,颜彦也放话要对付颜,没看听对颜又踢又踹的。因此,颜肯定是上当了,这么机密的事情皇上肯定是没查出来,是颜自己没沉住气。
一念至此,朱氏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