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这次来的仍是陆老太太和朱氏。
两人是来商量孩子的满月宴的,论理,这场满月宴应该由陆家出面办,可朱氏猜到颜彦肯定不会回陆家,因而求了老太太来帮着说情,说是满月宴这天她们婆媳都过来帮着张罗,酒宴的一应费用由她们出,收的礼金全归颜彦。
“亲家老夫人,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经历的也多,我不多说别的,我只问你,若是你,你会答应吗?”孟老夫人把话接过去了。
她是见自己的外孙女好容易摆脱了陆家的桎梏,万一不知轻重再答应下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亲家老夫人,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之前的事情不提,是我们陆家对不住大郎媳妇,可人不能总拘泥于过去的错误里,还得往前看是不是?人这一辈子很长,谁敢保证不做错点什么事情?再则,陆家是一个整体,陆家的颜面和声誉若是扫地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亲家嫂子,我们是拿出了诚意来补偿大郎媳妇的。”
尽管陆老太太有些恼孟老太太的不识抬举和强势,可没办法,这会还得求着人家,因而只能压制住性子耐心地和对方掰扯起来。
“是啊,亲家婶子,之前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彦儿进门后,我们是真存了补偿她的心思,不信,你问问彦儿,自打她进门后,是不是家里什么事情都可着她的心意来?不然,谁家新妇进门刚四个月就搬出去单过了,家里还有这么多长辈呢。”朱氏也补充道。
“陆夫人,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就该好好跟你掰扯掰扯,首先,搬家不是您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而皇上为何让我们搬家,想必您心里也是有数的,别以为就你一个聪明的;其次,我真没觉得你拿出了什么诚意来补偿我,那点聘礼是太后开口为我争取的,就这样,你还把两间铺子抽空了,乡下的地租也提前收完了,给我留一个空壳子;再有,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宽恕你们了,也答应太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过各的,可你们贪心啊,又想趁着这次机会抹黑我算计我,我不是三岁小孩,记吃不记打,因而,我不可能一而再地宽恕你们,再宽恕下去,指不定我和夫君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颜彦说完,没等朱氏开口,又对陆老太太说道:“祖母,我说过,您来看我,我很高兴,也欢迎,至于陆夫人就免了吧。”
“这是什么话?亲家婶子,你也听到了,纵然我再有不是,我也还是她丈夫的嫡母,她,她居然连一声婆母也不肯喊,这就是所谓的大家出身?你们孟家的家教。。。”朱氏没法接颜彦那些话,只得揪住这点错处做文章。
“孟家的家教怎么啦?再怎么不济,我们孟家也没有出尔反尔,也没有。。。”孟老太太怒了。
“外祖母,不气,咱不气,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气。。。”颜彦忙拦住了外祖母,她是怕老太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门外还有不少丫鬟婆子呢。
她倒不是怕传了出去影响颜陆两家的声誉,而是怕传进太后和皇上耳朵里,因为她答应过他们,那日过后不再提此事。
可问题是,她倒是想瞒着孟老太太,可以孟老太太的精明和通透,这种事情哪能瞒得住?
为此,颜彦只得求老太太保密,千万别外传。
好巧不巧的,颜彦这边刚开口把老太太劝住了,青麦在外面又通传,说是宫里来人了。
这一次宫里来的是太子和太子妃,两人一进门,李稷就乐呵呵地笑道:“在外面就听见屋子里好热闹,几位在说什么呢?”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的正好,老婆子我正在聆听陆夫人的训斥,我们孟家家教不好,有辱了陆家高贵的门楣,老婆子我有罪啊,没有把外孙女教好。”孟老夫人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一向和颜彦走得近,有底气了。
“哦,还有这事?彦儿妹妹不是我姨祖母一手带大的么?她的家教应该追溯不到孟家吧?要追也只能追到姨祖母头上,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皇祖母,我姨祖母究竟是谁教大的,怎么会被人质疑没有家教呢?”李稷的脸冷了下来。
“启禀太子殿下,臣妇绝对没有质疑颜老夫人的意思,是亲家婶子误会了臣妇的意思,臣妇此次来是和大儿媳商量孩子满月酒一事,说着说着就有些拧巴了,是臣妇的错,臣妇太急躁了。”朱氏忙躬身回道。
她可不敢质疑太后的家教,再把太后得罪了,那件事指不定还会闹出点什么风闻来呢。
太子妃听了这话刚要开口,李稷把话接了过去,“这可真是巧了,我们今天来也是为满月酒来的,父皇让我们带来一句话,说是陆初的满月酒就在明园办,到时他还要和母后一起来呢,说是来给孩子添一点福气。”
“既如此,老身替这个曾孙多谢皇上皇后恩典。”陆老太太躬身回道。
她是怕颜彦和孟老太太再说出点别的来,因而赶紧把这个话题结束。
事已至此,陆家只能想点别的法子补救了,颜彦这她们是算计不到的。
其实,这个结果老太太也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朱氏不死心,非要拉着她来一趟,她也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一趟,不管怎么说,至少她们婆媳进了明园,对外也有话说了,她们和颜彦还是有正常的往来走动,不是分家分宗了,更不是传闻的那样脱离关系了。
朱氏很快明白了婆母的意思,也跟着躬身说道:“臣妇也替这个小孙子多谢皇上皇后恩典。”
“陆夫人多礼了,彦儿是孤的妹妹,是父皇的侄女,父皇给自己的外孙子添点福气,哪里还用得着陆夫人来致谢?”李稷淡淡一笑,算是拒绝了朱氏。
朱氏听了脸上一红,待要说点什么,可又委实说不出什么来,好在这时陆老太太提出了告辞,朱氏忙跟着附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