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一看留下来的李熙和李然这么小,偏这两人又都从宫里出来的,犹豫再三,把他们两个安排到了临近后花园的和苑里,她想观察三天再决定让不让衿娘和他们接触。
也别怪她有私心,这是一位做母亲的本能,因为她知道这种病都是有潜伏期的。
不过为了弥补李熙和李然,颜彦亲自陪着他们吃饭也陪着他们讲故事和睡觉,反倒把陆衿托付给几个丫鬟了。
而这期间,她一直不停地带着青禾青雨几个翻看家里的医书,就连陆呦也没少帮忙,最后还是陆呦从一本东晋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找到了青蒿治疗疟疾的方子,“又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颜彦一看,这方子和自己说的有些出入,忙命陆呦带着这本书进宫去见皇上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颜彦还是命人先采了一堆青蒿回来用清水浸泡上了,然后给家里每个人都喝了些,连喝了三天。
三日后,颜彦见李熙李然没什么症状,便把陆衿一起带进来了,三个孩子在一起有玩伴,颜彦没事常带着他们玩,什么捉迷藏、丢沙包、讲故事,下飞行棋,有时也去后花园捞虾或钓鱼钓青蛙等。
正当颜彦放松了警惕,以为几个孩子都没事时,有一天晚上李然忽然有症状了,说是怕冷,手脚冰凉,身上皮肤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颜彦是看过《黄帝内经》的,里面有对疟疾的描写,因而她一面遣人去请太医,一面又命人弄了青蒿水来给李然喝。
太医给李然检查过了,也说是疟疾,而且太医目前用的也正是颜彦从医书上找到的治疗方子,之前他们倒是用了一个猪粪和葛根水的方子,可那个药方不但难喝,还没有青蒿水的疗效好。
可颜彦总觉得这青蒿水的浓度不够,她倒是知道以蒸馏的法子可以提纯,可问题是这青蒿素是不能忍受高温的,否则,干嘛不和普通草药似的煎服?
不能蒸馏,要怎么才能萃取青蒿水中的青蒿素呢?
这时的颜彦仔细回忆了下自己有限的那点化学知识,可惜仍是一筹莫展。
最后,她只能采取笨办法,直接把青蒿用捣钵研碎了,取其汁水给李然喂了下去。
事实上,她也不知这样有用没有用,不过三天后,李然的症状轻了些,正当颜彦刚觉松一口气时,李熙又犯病了,颜彦和刘太医以及奶娘和嬷嬷几个衣不解带地侍候了这对兄妹几天,总算是脱离了险境。
而此时,颜彦仍没见到太子或太子妃前来接孩子,思忖再三,她觉得这个青蒿水还是有一定的预防作用,因为家里的这些人基本没有感染的,就连陆衿也没事,因而,颜彦打发人去了一趟相熟的几位世家,把这个预防方子告诉了大家。
安排好这些,颜彦进宫了。
她想去探视一下太后等人,她比较好奇的是这场病怎么会突然从宫里流行开来。
按照惯例,颜彦先去的慈宁宫,这才知道,太后病重了,太子妃和四个御医在这守着。
得知颜彦来了,太子妃迎了出来,拉着颜彦到一旁的屋子里先是问起两个孩子来,得知两个孩子脱离危险了,太子妃又拉着颜彦的手哭了,“妹妹,大恩不言谢,我,我明知你是个孕妇却还把孩子送过去,可我也是没法子了,幸好。。。”
“太子妃嫂嫂千万别这么说,您肯信任我,肯把孩子托付给我,这比什么都重要,而我也幸好不辱使命。对了,先不说这些了,您跟我说说宫里的情形,太后如何,皇上和太子他们呢?”颜彦急切地问道。
“说到这,你太子哥哥说这一次又借上你光了。”太子妃说完冲颜彦破涕一笑。
原来,皇上已经查出这次疟疾的确是人为的,而始作俑者就是契丹人,之前元宵节那天的孔明灯,其实就是契丹人向耶律达在传递一个信号,说是会有人来救他,让他耐心等待。
而这个救治计划就是把疟疾引进宫里,让宫里出现大乱,趁着宫里往外疏散的时候有人来劫走这位契丹太子。
若不是颜彦,这个计划对方差点就实现了。
因为原本皇上也是这么安排的,想把一些没有犯病的皇子皇女什么的安排到别苑去。
可巧那两个假传圣旨要带走契丹太子的假太监被李稷安排的两位暗卫看到了,当场抓获了这两名假太监。
可惜的是,当李稷要好好审审这两个假太监时,两名假太监服毒自尽了。
好在两名暗卫听到了这两个假太监和契丹太子的对话,原来,契丹皇帝给女真开出了一个条件,如若能帮他们把太子救出来,契丹愿意和女真一起联手对付大周,他们还有一个同盟者,西夏。
女真一开始并没有动心,可一看西夏这么快就占领了大周三座城池,而大周这边和契丹一直相持不下,一点进展没有,女真很快有了新想法。
事实上,由于这场战事一开始是因大周掳走了契丹太子引起的,此举激怒了契丹,为此契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来对抗大周,女真见此便没有拿出实力来,他们在观望,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最好是契丹和大周兵力都折损得相当严重后他们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这也就是颜彦怀疑这场战事没有进展的缘故,因为女真并没有出力,大周一个国家和西夏、契丹抗衡,能有现在的局面算是不错了。
“女真?莫非这事和宸妃牵扯上了?”颜彦很快领悟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妹妹还真是冰雪聪明。”太子妃看向颜彦的目光多了几分折服。
李稷没从这两名假太监嘴里得到实情,但却查出了这两名假太监是从宸妃宫里出来的,忙把这件事向李琮汇报了。
李琮命人去审宸妃,可谁知宸妃一口咬定她不知情,她说她院子里一共有二十多个太监,有的太监根本不在身边侍候,她压根就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