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明白归不明白,颜彦到底还是抱着陆衿进了外书房,外书房就在外院的大上房里。
因着明园主子少,平时来往的客人也不多,因而颜彦和陆呦就干脆把上房的西次间作了书房,这也是去年陆鸣和颜两个为何没经主子允许就进了书房的缘故,因为书房就在堂屋的旁边,也没有正式的门,只挂了一扇帘子。
这不,颜彦抱着陆衿刚一进院子的大门便听见书房那边传来的说话声,是李穑在向皇上介绍摆在桌面上的一个迷宫模型。
这个迷宫模型是陆呦自己完成的,他想安到明庄去,可又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成功,于是他便听从颜彦的建议先做了一个模子。
颜彦本想听听皇上对这个模子的看法,可门口守卫的太监见到她尖声喊了一句,“百惠郡主到。”
太监的话音一落,书房的声音随之没了,很快,李稷和李穑两个迎了出来,他们身后跟着颜彰三个。
“成日里听你太子妃嫂嫂夸你家女儿如何如何,今日总算见到了,来,我瞧瞧,和你小时候比如何?”李稷见到颜彦,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惊喜。
“衿娘乖,来,给这个舅舅行个礼,问个好。”颜彦把陆衿放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方才颜彰几个教陆衿学会了“舅舅”这个词,还是颜彰几个给陆衿的葫芦讨了她的欢心,因而一听颜彦让喊:“舅舅”,陆衿忙屈膝行了个礼,随后抬头给了李稷一个大大的笑脸,“舅舅,好。”
“好,好,衿娘,你是叫衿娘吧?这么小居然就会有模有样的行礼问好,比你娘小时候还要聪明。”李稷很快弯腰抱起了陆衿。
“我呢,我呢,我也是你舅舅,你不记得我了?”李穑在一旁蹦着脚问。
李穑近期和陆呦来过两次明园,因而陆衿对他可能真有印象,见李穑逗她,她向李穑伸出了手,也叫了一声“舅”。
“来,六舅抱你,六舅给你带好东西来了呢。”李穑伸手要去接陆衿,不过李稷没有给他。
几个人进了书房,皇上正站在屋子中间,手里拿着一个活塞式竹制喷筒,听见李穑的话,用眼皮夹了他一眼,“你带什么好东西了?怎么从来没见你说要孝敬我点什么?”
“父皇,您老人家富有天下,儿臣就不借花献佛了,我这小东西哄哄孩子还成,送您老人家肯定是不够看的。”李穑笑嘻嘻地说道。
李琮斜了他一眼,李穑也不生气,颠颠地从自己袖袋里掏出一个锦袋来,随后又从锦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玉雕小狗,整个小狗通体莹白,一看就是上等的羊脂玉,难得的是雕工还这么好,还能看出小狗在打哈欠,左前脚在右前脚上蹭着,像是在挠痒痒。
果然,陆衿一看就喜欢上了,忙伸手来够,嘴里倒是没忘了道声“谢”。
“咦,这小东西还真古灵精怪的,居然还晓得道谢。”李琮也惊奇了。
“道谢算什么,来,衿娘,给皇上祖父,哦,不对,应该叫外祖父,给皇上外祖父也行个礼问好。”李稷放下了陆衿,笑着对孩子说道。
陆衿看了眼颜彦,见颜彦点点头,这才向李琮行了个屈膝礼,“祖父,好。”
“回皇上,她只会一个或两个字地说,皇上外祖父几个字太长了,孩子只会说祖父两个字。”颜彦吓得忙跪了下去。
事实上,在这之前,颜彦也没有听孩子发出过不是叠声的两个字,朱氏不就是一个例子,朱氏那天逗了孩子好一会,可陆衿愣是没有开口叫她一声“祖母”,最后只得悻悻离去。
哪知这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惊吓,万一皇上误会是她在搞鬼岂不自己断自己后路?
“衿娘,来,乖,听娘说,要叫外祖父,外,祖,父,记住了没?”颜彦一个字一个字教孩子喊人。
“罢了,你也就别为难孩子了,外祖父也好,祖父也好,这孩子我喜欢。”李琮大手一挥,继而也蹲下身子抱起了陆衿,“这孩子确实和你小时候有几分像,不过看起来似乎比你小时候还聪明几分。”
说完,李琮对陆衿说道:“你娘除了教你行礼,还教你什么了?”
陆衿听懂了这话的意思,清脆地回了一个字,“玩。”
“玩?哦,不知玩些什么?”
陆衿眼睛一转,忽然看到了李琮手里的活塞喷筒,指了指这东西,“玩。”
“什么意思,你现在就会玩这些?”李琮看向了颜彦。
他手里的活塞喷筒他方才试过了,很紧致,没有一定的力道根本推不动。
“回皇上,是外子给小女做了几个玩具,有可以拆卸着玩的,也有可以拼装的。不过您手里这个原本是打算用来做喷筒的,可试过之后孩子玩不动,外子这才又做了一个用绳拉的,那个轻巧些。”
颜彦确实让陆呦给陆衿做了一套七巧板,一个九连环,还要一套她上一世用来测智商的可以拆卸的圆圈,和九连环有点类似,又不完全一样。
至于李琮手上的这个活塞式喷筒,颜彦则撒了个小谎,她知道陆呦他们正在为如何才能加大机括发动时的力度发愁,她倒是有心把弹簧的做法告诉他们,可又怕解释不清,于是,她想到了活塞。
根据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对等的原理,再利用杠杆原理,颜彦觉得目前的条件下,活塞弹出来的力度肯定要大于他们研究的那些机括。
当然了,如果有弹簧又另当别论了。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小熙那也有几样,说是你送他的,喜欢得不行。”李稷在一旁补充道。
“也是那小子自己动手做的?”李琮问。
“回皇上,是。”颜彦回道。
李琮一听有兴趣了,命人去取来给他瞧瞧,颜彦虽不太情愿可也不好拒绝,只得命青釉去跑一趟。
随后,李琮抱着陆衿放到了炕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示意颜彦坐到他对面,颜彦没敢,只侧着身子坐在了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