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自然也看出了太后的不喜,于是,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上前扶住了太后,“回禀太后,这事说来也怪我,是我找二妹妹来说几句话,这不,说完了就想送她走,哪知可巧赶上了你们?太后要罚就罚我吧,罚我再做一个东道,专门给太后赔罪,而且保证是我新琢磨出来的菜式,如何?”
一旁的李琮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母后不妨就依了她,儿子倒是想瞧瞧,这丫头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居然敢这么夸海口!”
“皇祖母,您就答应彦儿姐姐吧,正好孙儿也想尝尝。”李穑也蹭到太后身边撒娇了。
“少跟我贫嘴,吃了今儿这顿再说。”太后不置可否地回道。
她当然清楚颜彦这么做是在为颜开脱,只是这么一比较,她越发替这个孩子不值,她倒是一门心思为娘家,可马氏和颜又为她做了什么?
原来,年前颜彦给太后送了一幅锦鲤图的小炕屏,还有各种锦鲤锦鸡图案的荷包香囊拖鞋等小物件,太后看着这些锦鲤眼熟,命人找出颜送她的那柄团扇,两相一比,很容易得出结论,这团扇的花样应该就是出自颜彦之手。
此外,太后手里还有颜一件绣品,也是前年颜夺花魁的作品,太后也命人找出来比较了一下,那件绣品连绣工都不是颜的,从针脚、运针手法和线头的处理来看,也是出自颜彦。
这下太后就不喜了。
她当然清楚一个花魁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颜想做花魁想嫁户好人家没有错,可她不该作假,不该算计自己的堂姐。
当然了,太后也不傻,她也猜到颜彦送她的小炕屏目的也不单纯,但不管怎么说,颜彦至少还算良善。
试想一下,这么长时间颜彦一直没有揭露这件事,偏偏在颜和陆鸣定亲后通过这种方式来暗示她,颜那个花魁是有问题的,太后能不多想吗?
再说了,颜彦因为颜的亲事都已经和颜闹翻了,这说明她是极力反对颜嫁进陆家的。
因此,太后猜想颜彦的目的无非就是暗示颜和陆鸣两个有私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人在暗中较劲,都想得到皇家的青睐和看重。
后者从颜彦嫁进陆家之后的一系列动作就可见一二,只是那会颜彦针对的是陆家和陆鸣,颜和陆鸣订亲后,颜彦这才放出话来说颜进陆家之日就是她们姐妹情断之日。
这说明颜彦一开始是真心拿颜当姐妹看待的,所以才会帮她作弊帮她夺取花魁,可后来颜的作为伤了颜彦的心,颜彦才有了这番小动作。
饶是如此,颜彦仍是见不得颜为难,这不,又主动站出来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了。
为此,太后想不心疼颜彦也难,聪明能干大气不说,难得的是善良识大体,这样的人才值得疼爱。
说话间,颜彦扶着太后进了上房,门帘一掀,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且还夹杂着一点花香,再一看高几上摆放的几盆水仙花袅袅婷婷地开着,堂屋供桌上方的墙上挂的是一幅太后年轻时画的莲花图,两边再贴了一张皇上御笔的福字,太后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笑意。
说起来这莲花图还有典故呢,是当年颜老夫人生下颜彦父亲颜芮时太后送的一份贺礼,太后亲手画的,上面还有题字呢,贺小妹喜得贵子什么的。
没想到快四十年过去了,这幅画居然还在,且颜彦还把它摆到厅堂供起来,因而,太后心里不可能不感动不感慨。
可欢喜归欢喜,太后还是有点担心这幅画不吉利,因为颜彦的父亲走太早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看一眼,只是这番话太后不能直接说出来,因而,她暗示道:“这孩子,这是供桌,应该挂点别的,哪有你这样胡乱摆的?”
“回太后,这怎么是乱摆呢?天地君亲师,天在上,地在下,君在中间,没错啊。还有,莲花的寓意也好,那是观音菩萨的最爱,代表的是佛心,还有我们汉人也喜欢莲花,像什么步步莲花,舌灿莲花,并蒂莲花等,都是好词,还有什么连连胜利,连连高升、连连发财等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福气贵气和财气啊,多好啊,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就是缺了皇后一幅墨宝,不如民妇斗胆,请皇后高抬贵手,不用太麻烦,就赐民妇一个‘禄’字,正好贴在这‘福’字下方,和皇上的福字凑成一对。”
颜彦说完,在场的人大多笑了,就连皇后撑不住笑了,“成日里听太后夸你有三巧,心巧手巧嘴也巧,今日本宫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舌灿莲花了,也罢,本宫若不满足你的要求,岂不显得本宫有点不近人情了?”
“不敢不敢,民妇不过是仗着太后老人家疼爱,胡诌了几句逗逗大家开心,一会还请大家多吃点。”颜彦说完学男子长揖了一礼,“差点忘了,谢皇后娘娘成全,民妇厚颜了。”
其实,她也是看出来了,皇后的气色仍不是很好,想必还在为那什么女真公主烦恼,可这种事情颜彦也没法劝,更没法插手,只能说几句俏皮话逗逗对方开心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太后摇摇头,倒是没再说别的。
“太后提醒的是,这样吧,我陪太后、皇后和祖母、母亲去东边屋子说说话,夫君去把父亲和二叔请进来,你们陪皇上在书房说说话。”颜彦早就想把大家分开来,毕竟皇后身份尊贵,哪能轻易见外男?
这不,陆端和颜两人一直在门外站着,没敢进来。
皇上和太子等人倒是跟着进来了,只不过他们也没留在厅堂,而是进了西边屋子,可巧就是颜彦的书房,那座沙盘就放在炕上。
而颜彦之所以让陆呦去请陆端和颜,就是想知道他们看到这座沙盘会有什么反应,皇上倒是进去了一会,可什么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