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飞刚看清来人的模样,便直接被扇飞,未等落地,再次被踹下,撞在石柱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动作快,力量大,都没有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出手的,严飞已经身负重伤,眼前发黑,肋骨大概已经断了,戳得胸口生疼。张嘴就吐血,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
原本以为先前的他已经足够强大,没想到不过一个照面,就已经命在旦夕。没有死在怪物的嘴里,却被一个戴面罩的同类打败,真是讽刺!
“从现在起,你的身体,由我接管!”
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出来捣乱,严飞苦笑。
现在的他,无力阻止。
一旦噩梦变成了现实,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往后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有心思在这里想东想西,还不如想想待会该怎么出去!”
伤口在愈合,血管在暴涨,那种被力量撑爆的感觉再次来临,但是掌控身体的,却已经换了人。
严飞看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身形加快,直接对戴面具的人动起了手。
这份力量,在“他”手里发挥出来的作用,比他强十倍不止。
速度更快、力量更强、身形更灵活,破空声延绵不绝。
戴面具的这个人,就站在那里,双腿不动丝毫,却已接下了数百招,依然游刃有余。
“严飞!”
心有些担心,起身朝那边看去,就被一只手给阻止了。
“放心,死不了。”
金眼的话,并没有带给心丝毫安慰,尽管他们刚刚并肩作战过。
“你认识他?”心几乎瞬间笃定,后进来的这个人,是金眼的旧识,“让他们别打了,会死人的!”
双手抓住金眼的胳膊,心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金眼侧头,看着那双面目全非的双手,并未作答。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双手松开,看到严飞再次被击飞,忍不住再次紧紧抓住金眼的胳膊,“杀人是犯法的,你让他们别打了!”
杀人?
金眼的目光里充满了嘲讽。
同伴的尸首,还是他亲手埋的。现在这个女人,却在为一个杀人犯求情。
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严飞杀人,是为了保护她,是自卫,不是杀人犯。金眼和戴面具的男人是一伙的,如果他们打着为同伴报仇的旗号,那她就没有任何立场为严飞求情。严格说来,她和严飞也是一伙的。
后退几步,心看了看左右,冲向了对面的石台。
身体刚落地,金眼已经阻在了她身前,“你做什么?”
心绕过他,继续往前跑,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抬眼撞击了一双略带担忧的眼眸里,“别过去。”
担忧?
是她看错了吗?
心挣扎着,却没法脱身。
“放手!”
“我说了,他不会死。”
“濒死,和死有区别吗?”在这样的地方,受了重伤,又没办法逃出去,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
“你就这么担心他?”金眼低头,眼里有一抹复杂闪过。
“是!”无来由的责问,让心感觉有些奇怪,却没有深想。
她只知道,在这个地方,严飞是那个数次与她共生死的人。他若有事,她绝不会坐视不理,哪怕她的力量微不足道。
胳膊上的手掌骤然间收紧,又慢慢松了开来。
没了束缚,心毫不犹豫地朝严飞的方向跳跃而去。
她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但此时的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眼看着心逐步靠近严飞,金眼的眼神平静下来,朝月情天喊了一句,“1号,适可而止。”
他们果然是认识的!
心的速度加快,一把将再次被打飞的严飞从平台边缘拉住,扶着,以防他不小心掉下鸿沟。
此时的严飞,已经遍体鳞伤,若没有体内那股能量的支撑,只怕早已昏睡过去。
“咳,担心我?”
一张嘴就开始跑火车,严飞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索性将其替换。
替他挨了这么多下,还能坚持不昏迷,真不知道“他”逞这个能,到底是不服输,还是想俘获芳心。总之这一次,有“他”在,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你那身手,几招就得被人玩死。你死了不打紧,别拖累我!”
“他”叫嚣了几句,便不再出声。
严飞猜测,“他”应该是休眠去疗伤了。
或许这个人格,只是太过于傲娇,嘴巴有些刻薄,实质应该不坏。
嘴角扯动,严飞想让心安心,不料话未出口,就被她掉落的眼泪给打断了。
生平第一次有除了亲人之外的人为他落泪,感觉有些怪怪的。
“你……”
“别说话,是不是很疼?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心说话轻轻柔柔的,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关心,但严飞总觉得有些别扭。
枕在她的大腿上,严飞不敢随便乱动,咳嗽几声,费力想要坐起来,却被心死死按着肩膀,“别动,你身上有伤。”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上都是伤,但戴面具的人还在旁边站着。当着他的面休息,大概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严飞轻轻拍了拍心的手背,撑着石台单膝跪地,深吸几口气,站了起来。
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就被心扶住了。
他侧身,躲开了心的触碰,面对这个极强的男人,开口道:“你的目标是我,与他人无关。”
月情天静立原地,双目沉静,打量着严飞和心。
一进这个空间,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喋喋不休地说话,最后竟然让凝聚出实体的相思信了他的鬼话,以自身为祭品,跃入鸿沟点燃渊底的魂火。
这个时空牢狱,是用无数生人的意识铸就,渊底是他们的葬身之所,也是支撑整个牢狱的力量来源。相思这种东西,极难制造,数千万的怨念都未必能够产生出一抹诅咒之力,更何况是条能说会道的诅咒之虫?
他才刚吸收完吴家老者的记忆,知道了控制它的方法,结果却被眼前这小子三言两语坏了计划,岂能不气?
天选之人,难道选的都是嘴皮子利索、一掌就能拍死的废物?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敢挑起他的怒气,他是第一个!
手掌抬起,飓风在掌心凝聚,随时都能将人挫骨扬灰。
不料,金眼直接站到了严飞面前,眸子里金光大盛,“1号,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目的?
他自己定的目的,随时都能改变!
飓风飞出,金眼阻止了大半,任有一小半将严飞整个击飞,直直朝鸿沟坠落。
“严飞!”
心动作稍慢,趴在石台边沿,眼睁睁看着严飞掉落,周身颤抖得厉害,差点跌落石台,又被一只手给拉了回来。
“刽子手!你们都是刽子手!”
心一把将这只手甩开,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方才,那个遍体鳞伤的身影还在说,“不要伤及无辜”。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唯一保护她的人,被这些刽子手打落深渊,她还能企盼什么?
心看着他们,将他们的面容一一记住,后退几步,直接转身跳了下去。
承蒙多次相救,无以为报,唯有一命还一命,让你黄泉路上不孤单!
“心?快救她!”
金眼冲到石台边,却抓不住一片衣角,立刻回头,让1号出手。
此刻,他深恨自己,为何异能不是木系,不是风系,偏偏是只懂得控制人心的金色眼眸?
月情天冷眼看着这一切,对于金眼的求助,无动于衷,反而质问道:“10号,妄动恻隐之心,该领何罪,没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