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哥,等等我!”
郭大头挤出了通道,不敢停留,循着郭木的脚步往前跑。
肚子不舒服,他能怎么办?没在通道里拉出来就不错了。
身后郭老七的怒吼,震得整个石洞嗡嗡作响。
手电在过道里四处乱晃,郭木的脚程忽然间加快,没一会就消失了。
“人呢?”郭大头走到尽头,发现前面的岔道口,不止一条,“到底跑哪儿去了?”
他不敢随意乱走,便在原地等候,哪怕被郭老七捶一顿,至少也有个伴。
“奶奶的,让俺抓到,有你好看!”
蹬蹬蹬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郭大头激动地回头,却发现郭老七仿佛魔怔了一般,从他身侧一晃而过,跑进了左侧的通道。
“老七,我在这!”
郭大头朝他喊了一嗓子,郭老七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这次,他可不能再将人跟丢了,立刻循着他的方向跑了进去。
......
“妈的,一个两个都跟兔子似的,跑那么快,急着去投胎?”
郭老幺骂了一句,却没再往前跟去,窝着一肚子火,等着下次见到郭大头,找他算账。
他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倚身靠在一块较大的石壁上,掏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眼神注意着两端。
烟雾在通道里袅袅上升,变幻着各种形状,贴着石壁顶端,沿着缝隙往两边延伸。
烟抽得差不多了,郭老幺将烟头拧灭,扔在地上,抬起手电朝上看去。
逐渐消散的烟雾,在顶端平整的石板中,沿着极浅的纹路形成了一幅图案。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它的形状,同老鱼头的羊皮卷有七八分相似。不同的是,眼睛一半闭合一半微张,眼线有些弯,沿着其线条看去,似乎是在指明方向。
烟雾没一会就散了,郭老幺将包放下,从里面摸出一把灰,起身往前走了一段路,还是那个岔道口。不过,他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进了中间那条道。
……
严飞走在满是木雕的通道内,那些或躺或站或倚着墙壁的雕像,大小各异,身形不一,但却各个神情凄苦,仿佛遭受了无尽的折磨。
摸出一双透明手套戴上,严飞挨个检查他们的手臂。
苍白的皮肤略有弹性,指尖似乎抓挠过什么东西,皮肉被磨损了一部分,指甲长出一大截,同手指的长度格格不入。
关节有一定的灵活度,腋窝处同木雕紧紧连接在一起,用刀划开,发现那些皮肉,竟同木雕长在了一起。
“木头和人结合?基因突变还是大自然的新物种?”严飞毫不犹豫将一截手臂砍了下来。
断口处,缓缓朝外流出了一股透明的液体,清香中带着点腥臭味儿。断了的关节处没有看见骨头,而是同木雕成色一样的木头。
“以木代替人骨,以液体代替血液……这样的奇思妙想,似乎只有梦里才有啊。”
严飞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将手臂装了进去,封口装入背包,又掏出手机,对着余下的木雕拍了几张照片。
仔细查看照片,似乎有些不对劲。
看了看满地的木雕“尸体”,严飞找了个最佳位置,给自己来了个自拍。
咔嚓!
一张身后满是手的照片出现在手机里。
将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满地的小伙伴,拉低了颜值,再来!”
换了个角度,咔嚓!
放大后再看,俊秀的眉眼蹙起,“光太刺眼,再来!”
手电关掉,严飞保持之前的姿势,摄像头微微换了点角度,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拍了好几张,最后一张照片刚照完,严飞一手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插,一手摸出匕首朝身侧飞快刺了过去。
噗呲!
匕首深入血肉,一只细小的手臂被他钉在了地上。
手电打开,一具小人木雕横躺在通道中间,挣扎的痕迹犹在。
这具木雕,同其他的木雕有些不太一样。
其他的木雕也有鼻子眼睛,却仿佛刻死了一般,不会眨眼动嘴。而他定住的这具,眼睛、嘴巴和脖颈都是活的。
严飞观察良久,小木雕一动不动,仿佛出现在他手机里的,根本只是他的幻觉。
清凉的液体从匕首插接处慢慢流出,清香的味道在通道里弥漫开来。
严飞俯身,凑近小木雕,在它耳边轻声道:“幺儿,游戏,开始了。”
说着,他抽出匕首,再次让四周陷入黑暗。
片刻后,四周开始有了动静。
脚步声响起,碰撞和抓挠的声音萦绕在他周围。
严飞静立未动,待四周有了响动,便将匕首翻了过来,将靠近他周围一米的手,全都斩了下来。
凄厉哀嚎声响起,咒骂、哀怨、谴责、央求声此起彼伏。
黑暗中,一只细长的手悄悄从头顶伸下来,指尖指甲黝黑细长,直冲严飞的眼睛而去。
没有睁眼,严飞的听觉和嗅觉功能被放到无限大。
那只手动作迅速,隐隐带着风,严飞矮身险险避过,继续应付四周的木雕。
渐渐的,还有手能动的木雕都被踢到了一旁,似乎再无任何战力。
一声长啸从头顶传来,那些木雕仿佛被注入了兴奋剂,纷纷朝严飞身上扑来。
那只细长的手,趁机再次偷袭。
严飞凭借着过人的耳力,一把拽住了那只手,将其从头顶拉到了地上,匕首顺势插了进去。
“疼!”
小木雕终于开口说话了,严飞却没有放手,迅速将它踩在脚底下,直接将手电打开了。
周围的木雕在小木雕被拉扯下来后,便停止了动作,纷纷静止不动了。
严飞细瞅着在他手里不停眨眼还流淌清泪的小木雕,幽深的眸子里带着戏谑:“幺儿,好玩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木雕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爹爹坏,欺负幺儿,我要告诉娘亲!”
严飞不为所动,直接扣住了它的腕子,拧折成了九十度,“说吧!”
小木雕“哎呦”好几声,眼巴巴看着严飞眨了好几下,见他没有丝毫动容,不由败下阵来,“我,真不知道娘亲在哪。”
没有痛觉,拟人的语气和口吻,说得跟真的一样。不知道,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木屑。
被严飞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小木雕感觉全身发冷,想缩脖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只得哀求道:“我说了,你就能带我出去吗?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无聊。”
“无聊?”严飞双眼一眯,直接将它的两只胳膊全都卸了,“这样,就不无聊了。”
“你……”小木雕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你欺负人!”
严飞静静地看着它,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就欺负你了,再不老实,腿也可以卸下来,当柴火烧。
小木雕头一回碰到这么不讲理的人,没有一点同情心,上来就让它说。
说什么?它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只想找个人玩而已。
“你想听什么?”小木雕声音弱弱的,糯糯的童音里满是委屈,让人一听心就软了三分。
“你娘亲在哪儿?”
小木雕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它真是没看出来,眼前的人居然是个大色鬼!
先前不想听,现在又让它说。难道男人都这样口是心非吗?
不好玩,同那个人一样,都是木头!
小木雕兀自生着气,严飞直接掏出了打火机,豆大的火苗在他手中静静地燃烧着,慢慢朝小木雕的脑袋靠近。
“你……干什么?”
小木雕没见过这种阵仗,看起来好像很好玩,但它也知道,踩着它的这个男人不会这么好心,肯定有什么阴谋。
严飞眼神一动,从一旁捞过一根残肢,以断口慢慢靠近火苗,幽幽道:“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