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0点,安娜最终没有等到那绵堂,但是她并没有睡觉,而是在病房里等他,厨房里已煎熬好莲子羹,她在等,希望他今晚能吃到。
而此时的那绵堂独自坐小镇一家酒家二楼,倚窗而坐,望着夜色,他一言不发,只一杯接着一杯地将烈酒灌进喉咙里去。
那绵堂的小弟清风皆守在门口,待那风姿绰约、妩媚玲珑的女子走来时,手里端着一提笼子,清风一怔,开口道:“安娜小姐。”
“堂,怎么了,他还伤口还没有好,不易多喝酒。”安娜一身彩霞玫瑰紧身旗袍,紧身的料子勾勒出窈窕淑女形象,曼妙动人,不复医院里那个温柔如水的姑娘,仿佛夜色精灵,简直让人血脉偾张。
清风尚未且镇定,一旁的小弟却是早已流起口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
“小老大这些日子有劳安娜小姐了。”
安娜浓抿唇一笑,闻言不过微微一笑,便要向二楼包间走去。
“安娜小姐请留步,”清风上前拦住了他,“小老大说过,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安娜笑意更浓:“我是护士,护士是不地伤害她的病人的,病人需要听从医生安排,我端来的莲子汤要趁热喝完,护士要把病人请回才是,清风兄大可不必怕。”语毕,更巧笑倩地将他的胳膊挥开,提着笼子,千娇百媚地款款走了进去。
“她可真是妙人呢,真真是白天是天使,晚上是魔鬼。”小弟说。
清风看了他一眼,沉着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老大一个在里头,我也不放心,安娜小姐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进去也好。”
小弟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口,暗中却一直留言二楼包厢里的动静。
安娜刚走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强烈的酒气。她走到那绵堂的身边坐下,艳丽的脸温柔得仿佛一朵玫瑰花,甜糯的声音能将人的魂都给勾了去。
“堂,怎么一个在这里喝闷酒,也不让安娜过来?伤口还没有好全。我这里拿了药和莲子汤。”她将那绵堂的酒喝下,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那绵堂的脸隐在阴影里,看见她不过是淡淡一笑:“你来得正好,我正觉得一个喝得无趣。”
安娜抿唇一笑,端的是百媚横生。昏暗的灯光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好以上好的丝绸,吸引着人想要上前抚摸和占有。她从笼子里端一碗莲子汤与一份清淡小菜放在桌上,轻声细语地劝慰道:“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我陪你喝。”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拿起,二话不说喝个爽朗:“第一杯,安娜敬您,敬您救命之恩。”
她再次为自已倒了另一杯,再个底朝天,道:“第二杯,敬您事想心成。”
她直接了当:“第三杯,安娜敬您,希望永伴堂身边。”
安娜忽然发现那绵堂腿上的血迹,青灰色的衣服上渗出的血更为明显,不免吃一惊:“堂,怎么伤口又渗出血了?中午不是好好的吗。”
那绵堂顺着安娜的目光一看,大腿上又出血了,心里烦躁,皱眉骂了一句:“见鬼。”
安娜忙用嘴扯下衣服撕条布条,剪了条麻布,问店小二拿金创药,撩起那绵堂的裤子,看着伤口,心疼不已,吩咐着店小二打来水来,给那绵堂细细地清洗着伤口和包扎好。她不敢是问怎么回事,眼泪却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安娜这个情形,那绵堂的一腔戾气终于渐渐缓和了些,终究还是有人在乎他的。心情平复,同安娜七七八八地开始喝起酒来。
那杏花村酒的度数极高,安娜一杯杯地敬,自己也一杯杯的喝,那绵堂皆也是面不改色地仰就喝,也不知喝了多少,两个的眼底已是满满的醉意。
那绵堂站起身来,脚步却是不稳。安娜赶紧上前搀扶,他却一手挥开安娜的身子,不料自己也是一个不稳,加上伤口,眼见着就要向后倒去,安娜眼明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他。
那绵堂这次没有再推开她,而是冲着门口唤了一声,清风和小弟立刻跑了过来,眼见那绵堂一身的酒气,已然是酩酊大醉,连脚步都站不稳,而安娜则扶着他有胳膊,口中不时地低语着:堂小心,堂当心脚下。”
两人俱是大惊讶,清风一把扶住了那绵堂。
“回医院。”那绵堂只觉头晕眼花,胸腔里更是烦闷欲哎,身上的大衣更是累赘,让他恨不得全脱下来。
“是。”清风答应着,眼睛却向一旁的安娜望去,却见安娜一脸的关切和紧张,紧紧扶着那绵堂的胳膊,他刚要开口,不料那绵堂却挣开他的手,大手揽着安娜的肩上,向外走去。
那绵堂回到病房,便和衣倒在床上,头疼欲裂,就连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迷蒙中只见一个身姿阿娜的女子坐在床前,拿着绢子细细为自已拭去额上的汗水,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觉触手温润,温柔如水。他醉眼蒙蒙看着她,低低地唤起:“猫猫......”
安娜微微一愣神,而这一愣神的功夫,就见那绵堂支撑着身子,大手已牵上她的手,轻轻道一句:”你休想离开我。”
安娜瞧着眼前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中,不知见了多少次的男人,明丽的脸上依然噙着妩媚微笑,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掩下,简直是无懈可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刻骨的懊悔与深切的疼惜,而他的大手也在渐渐收紧,如同溺水一般,紧紧地抱着安娜腰肢。
“我们俩真可是天生一对,因为你和我一样,为人冷酷、贪婪而又无所顾忌,在所有认识你的人中,只有我在看清了你的真实面目之后还会爱上你。我爱上你,是因为我想碰碰运气,没有谁横在我们中间,给我点时间,猫猫。”
那绵堂低低的声音如同呓语,眼皮却越来越沉。他努力地睁着眼睛,眼睛里是深不见到底的情意,他凝视着安娜,浓重的酒气铺天盖地。
他在睡着前,最后轻声地说了一句话:“猫猫,这辈子,一世一双人。”
那一声,竟是带着祈求,只让人听起来不像是江湖黑帮小老大。而那绵堂在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任由安娜如何出声唤他,他什么也都听不到了。
清风对那绵堂忠烈耿耿,站立于房内,安娜一声叹息拿着凉毛巾给那绵堂拭擦着身子,另喂了一些葡萄糖和醒酒汤。
那绵堂是喝醒的。
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床的一旁椅子坐着安娜,她半个身上俯身睡在他的床尾,清风也倚在沙发上,肩靠在墙上,两人已经然是睡着了。
床头上搁着一个脸盆,上面搭着毛巾,还湿辘辘地往下滴水。
他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疼得很,甚至连眼睛也疼得不开。他闭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却还是一无所获。他只得却了一趟酒楼,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于连自己是怎么回来都不清楚了。
他下了床,也没有穿小鞋,见桌上摆放着茶水,便端起来喝个痛快,这觉得嗓子里舒畅不少。
安娜和清风两个人同时惊醒过来,清风更是一个上前关切问:“小老大,还要喝水吗?”
那绵堂转头问:“猫九九今天早上吃了早餐没有?”
清风低头,不敢确定是否要讲出真实:“昨天猫小姐,快把门都踢坏了,还没吃呢。”安娜急不可待扶着那绵堂,道:“堂,今天要给人折线处理,你休息,我去给猫小姐送过。”
“我去。”那绵堂一语定案。
我在房间仰头大睡时,就听到门锁一转,只见那绵堂端着早餐走了进来,他的脚还没有全愈,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腿。
他倒是今天披个件黑色风衣,没有再穿病号服,威势又凌厉出现,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是沉稳,多了几份玩世不恭之感。
我看见他,便将眼睛转开,想起昨晚那一幕,心里终是仍有嫌闲,不愿和他说一句话。但这时我已顾不得发脾气,“我饿得可以吃一头山羊”我承认道,肚子在咕嘟叫不停。
“吃早饭吧。”那绵堂将早餐搁在床头,自己则端了一碗白粥,递到我面前,我盯着这一碗白粥,内心波澜四起,天啊!这个是陪黑老大出门疗养的待遇吗?就算昨天我们吵了一架,但他们也不应该这么虐待我呀。
“什么鬼食品!”我气冲冲地说:“给猪吃都不配。”
我傲然阔步地向门外走去,我把双手反革命在清风的肩上,把他转了过去,咬牙切齿对跟对清风说:“你现在大步快去,我是说大步快去,而不是慢吞吞地去,你到医院厨房把肉给我端上来,我不仅要鸡蛋面,还有一个鸡腿和一个鸡胸,上面必须要淋上很多很油的卤汁,另加上一份蛋炒饭,要又热又香。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