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友誓
“秦先生还真是客气!”孟涵恩客套说,“不过这顿我请!”
“那可不行。”秦友誓说,“这次是我请这两位小朋友吃饭,你是附带的,就别客气了。”
孟涵恩顿时有点懵,但是职业习惯使他很快反应过来,“额,秦先生还真是客气!”
杨阳插话说:“孟叔叔,您就别和这位叔叔争了,您要是想请我吃饭的话,我们有的是机会,可是这位叔叔就不知道了。”
秦友誓内心窃喜,又有些心酸,接道:“你要是想让我请,我也也是乐意经常出现一下的。”担心孟涵恩会多想,他又补充一句:“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好,大朋友,我们拉钩。”杨阳说着,已经伸出小指过来。
孟涵恩担心秦友誓会有些尴尬,于是说:“这孩子就是这样,自来熟。”
秦友誓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跟杨阳互动的机会,于是在杨阳的指引下,伸手和杨阳拉勾,随之心情貌似也轻松了不少。
这孩子可真是可以照亮他心中的一缕阳光呀,看着杨阳纯真且灿烂的笑脸,他心里终于又燃起了希望。
收拾好课本,饭菜就上桌了。秦友誓已经多年没试过这么温馨地吃一顿饭了,竟感觉有些梦幻,可惜对面坐的不是杨枝,偏还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孟涵恩给孟然夹菜,也会给杨阳夹一份。
初次见面,秦友誓不敢表现太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行驶本属于他的权利,向自己的女儿献殷勤。
抛开其他的不说,孟涵恩还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对杨阳和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可惜,偏偏他秦友誓回来了,而且也一样有追求杨枝的权利,所以他只能暗自把孟涵恩视作对手了。
他正出神地想着,杨阳猝不及防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他碗里,说:“叔叔,你吃!”
孟涵恩见状,马上吃醋撒娇说:“哇,小杨阳,你怎么不给我夹?”
“叔叔他太瘦了。”杨阳说着,也给孟涵恩夹去一块糖醋排骨。
秦友誓尴尬一笑,低头瞧了瞧自己,好像最近还真的消瘦了不少,这孩子还真是有心,居然还会心疼人呢。
“难道孟叔叔很胖吗?”孟涵恩继续打趣说。
杨阳还没回答,孟然扫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慢悠悠评价了两个字:“幼稚!”
秦友誓和孟涵恩忍不住笑了。秦友誓说:“你儿子倒是很酷!”
孟涵恩悄声回应说:“但是在杨阳面前,只有被欺负的份。”
秦友誓看向杨阳,面带微笑,一脸宠溺。
孟涵恩吃好之后,独自去了洗手间。
秦友誓看到杨阳嘴边沾了不少糖醋排骨的酱,于是拿起纸巾,温柔地帮忙擦拭。只是一个小动作,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他却做得一丝不苟。
对面的孟然见状,正义凛然地叫道:“不经过杨阳妹妹的同意,你不可以碰她!”
秦友誓顿时有些慌乱,随之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疏忽了……”
“没关系,我同意。”杨阳竟乖巧地说,此时杨阳的样子,倒是没有半分之前的娇纵与张扬,秦友誓内心一阵感动。
杨阳跪到沙发上,靠近他,挨着他的肩膀说:“叔叔,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
面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突如其来的表白,秦友誓顿时愣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孩子说的是哪种喜欢。
杨阳直视他的眼睛,又问:“叔叔,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尽管不知道孩子口中说的喜欢是什么,但是他可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他暂时不敢相认的亲生女儿呀!他有些慌张地答道:“当然。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呢?”
杨阳忽而抱住他的脖子,靠近他耳边低声说:“那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秦友誓顿时惊呆了,霎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只想着:我可是你的爸爸呀!
此时,孟涵恩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杨阳和秦友誓如此亲密,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杨阳马上对秦友誓做了个“嘘”的动作。秦友誓本来就说不出口,这个小孩子说要嫁给他,见到杨阳如此示意,便闭嘴不答了。
另一边坐的孟然却开口了,“杨阳说,她喜欢这个叔叔,还问叔叔喜不喜欢她。”
孟涵恩看向秦友誓,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那叔叔怎么说呢?”
孟然说:“叔叔说他也喜欢杨阳。”
孟涵恩忽然回头问道:“那你喜欢杨阳妹妹不?”
孟然瞬间低头不语。
孟涵恩帮忙解释说:“杨阳妹妹那么可爱,当然会有很多人喜欢她的,你可要看好妹妹,别让她被别人抢走哦!”后面一句,颇有意味,像是开玩笑,也像是暗示,但是针对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秦友誓真想和杨阳多待些时间呀,可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唐突这么做。和孟涵恩大体上谈得差不多,他就先行告退了。其实他心里已有打算,把资金交给孟涵恩打理,但是他并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这样他就可以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回到酒店,他一直冷静不下来,整个人又喜又悲,不知如何是好。
他秦友誓居然有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他念念不忘的人给他生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激动得几欲疯狂。
只是开心之余,想到自己这些年在杨枝和杨阳生活里的缺失,他又无比自责、懊悔。当年,他以为离开是为了杨枝好,谁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糊涂荒谬,竟给杨枝一个未婚的女孩子留下了这么个难题,杨枝她吃了她母亲吃过的苦,恐怕是更难原谅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孩子的父亲了吧?
他本以为自己是个好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所爱,宁可自己过得不愉快,可是没想到,现在回头看,他自己扮演的角色竟是一个渣男。
想到这些,又联想到杨枝的身世,他又陷入深不见底的自责中,越想,越抑郁,只觉得才看见的一点光明,瞬间又被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他越来越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七年前种的因,也不知道怎么去挽救他那段或许早已逝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