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
杨枝发现,最近老是有不认识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好像自己脸上有花儿似的。她总是迟钝,不予以理会,等到她听到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被置于风口浪尖上。
学校里有关于她的各种传言流出。
有流言说,她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实际上是一个放浪的人,经常用去酒吧兼职的借口在酒吧跟不同的人鬼混;有流言说,她动不动就在秦友誓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秦友誓是个烂好人,见不得她哭,被她哄骗得死死的,所以才一直陪在她身边;还有流言说,她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最好例子,她承袭她母亲的姓氏,是因为她是她母亲是有了她之后才跟别人结婚的,她是带来的孩子,她根本就是她母亲不知检点的最实见证。
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从哪儿捏造出来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对她这么恶毒,要用这么狠毒的流言蜚语中伤她。她更想不明白的是,有人见不得她跟秦友誓好,用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胡编乱造也就罢了,怎么还会牵涉到她的母亲来呢?关于她母亲的事情,除了跟秦友誓偶尔说过一点,她从来没有对其他任何人提起。以前,林驰哥哥在的时候,有人质疑过为什么他们兄妹不同姓,但是那些人都毕业了,离开学校了呀!
她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一个人人都可以在背后指点的笑话。
刚开始在风口浪尖的时候,她还会回过头去给那些八卦的嘴脸瞪上几眼,可是很快她就累了,再也无力去理会。
秦友誓也听到了一些,跑过来找她。她却忽然想起那句“她动不动就在秦友誓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吓得连忙退步,再也不敢和秦友誓说一句话。
她害怕她一开口就会哭,让别人又看了笑话。
她只能偷偷给秦友誓发消息,约他在校外见面。
一见到秦友誓,她果然忍不住抱着秦友誓就哭,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再哭着鼻子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个传播谣言的人。”秦友誓安慰她说。
“到底是谁,非要这样害我?”杨枝说,“我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我现在上课都躲在教室后面,不敢让别人看见我。”
她以前也经常躲在后面,可是没试过像现在这样害怕,像个过街的老鼠,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我会把他揪出来的!”秦友誓信誓旦旦地说。
“他是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事情的?”杨枝最疑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从上学那天开始,就从来没跟我的同学提起过我的母亲。无论如何她是我的母亲,我不想别人说她的不好……”
秦友誓思量许久,才谨慎小心地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杨枝摇头。她心里想到钱小雅,她只和钱小雅起过冲突,可是她不想说,因为钱小雅毕竟也算是秦友誓的妹妹。
秦友誓又开导说:“你不用躲着我的,他们越是说,我们越是要在一起,不然不就是告诉人家,我们心虚了吗?”
说得容易,要面对何其需要勇气。
接下来有好些天,她都躲起来,不敢听,不敢看。
秦友誓给她发消息,她也是斟酌许久才敢回复。由于过度惊吓,她甚至担心,她和秦友誓的信息往来都会被别人偷窥到。
她那片好不容易亮起来的天空,一下子又变得乌云密布,满是愁容。
有一天下课,她正出神地走着。她已经故意等到大家都走了才慢慢从教室里出来的,不料还是被钱小雅撞见了。
钱小雅挡住她的去路,故意叹息却得意地笑着说:“哎,要是我像你这么丢人现眼,恐怕早就一头撞死了!”
杨枝本来不想理会,可是钱小雅非要挡住她不许她走,她只好回敬了。“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拦路打抢了?”
钱小雅显然小小地慌了一下,但是这次很快反应过来,“学校里那么多流言蜚语,你没长耳朵没听见?脸皮真是够厚的,一般人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秦友誓说多了钱小雅的坏话,杨枝看到这副嘴脸就不想客气,哪怕是想到她跟秦友誓的特殊关系。“照你这话的意思,我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呢?”
钱小雅神色一抽,强词夺理起来:“我管你呢!反正识趣的,就赶紧离开这里,离开阿友哥哥!”
杨枝想顺势讹诈这个小恶魔一番,于是说:“这就是你制造谣言中伤我的目的?”
“谁……谁说的!”钱小雅神色慌张了。
“若不是你,你慌什么?”杨枝说,“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吧!”
发现自己被讹之后,钱小雅更加不干了,“你少讹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样,你有证据吗,有人会相信你安的莫须有的罪名吗?”
杨枝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你为什么要扯上我的母亲,是谁教你说的?”
也许杨枝没有伪装好,也许是她的母亲对她实在太好,她也很在乎她的母亲,她竟瞧出了杨枝心里对母亲的在乎,于是就像忽然握住了蛇的七寸一样,说:“还能有谁?当然是阿友哥哥,还有谁能比他知道的更多?”
杨枝心里第一反应也是不信的,秦友誓不会出卖她的,而且以秦友誓对钱小雅的态度看来,秦友誓肯定不会对钱小雅无话不说的。可是事实确实如钱小雅所说,在这里,她的事情,没有谁比秦友誓知道的更多!
她抬头挺胸,目光坚定地说:“不可能的!你骗不了我的,因为我无条件地相信他!他对我也是如此!我们彼此坦诚相待,更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编造对方的谣言!”
钱小雅似乎被她的话深深击中了,但是哪怕是自欺欺人也不愿意相信那些话,扬起一副高傲的样子叫道:“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两人继续对视几秒,杨枝懒得继续掰扯下去,越过钱小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