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二个人干脆就变成了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了。
常师爷的劲力对于许珵来说,实在不是很重。他索性也不躲闪,拼着挨一下,然后重重还一拳!
许珵忽然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拳头撞击在骨肉上发出的声音。
常微有苦难言。对面好似一个人肉机器,而且劲力奇大无比。每一拳打在身上,都似乎要把柳三太爷的投影打出体外一般!
许珵认准一个地方,锲而不舍的击打着!
终于,常微承受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他身形疾速后退,落到韩庆云身旁,然后一挥手,将韩庆云扔向了许珵。
许珵冷笑连连,暗道:“果然又是这一套!”他虽然不是手软心慈之人,但是因为之前答应过韩庄,因此他顺手将韩庆云接住,放到一旁!
等他再转身面对常微的时候,常大师爷又供奉了一些为数不多的精血,整个人似乎又苍老了好几岁。
只见常大师爷额头正中,长出一个竖眼,光芒大炽,红光璀璨。
紧接着一道红光闪现而过,直奔许珵而去!
屋顶上有一个人瞧见之后,当场忍不住“啊”的就叫出声来。她一抽宝剑,正准备越下来,却看见许珵随手一脱宽大的外衣。
红光消弭,一个巴掌大的人形石像从空中坠落,掉在青石板上!
许珵一跃而起,从左臂抽出无影剑,一剑斩在石像之上!
石像顿时四分五裂!端口中甚至溢出了鲜血,溅在许珵胸口的铜镜上,有如开了一树桃花。
屋顶上的人这才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是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随即她的眼睛又开始发红,女子咬住嘴唇,神色复杂。
······
老王姓王,一辈子住在王家屯,出过最远的门,就是县城了。
别人对他的评价,就是老实巴交。
老王的婆娘姓聂,隔壁聂家屯的,老实巴交。
半夜时分,聂大娘子突然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到门口,附着门仔细听了起来。
老王见状,正要开口问话。
就见聂大娘子将手竖起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王不明所以,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婆娘。
聂大娘子听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战战兢兢的上了床。
“媳妇儿,你怎么了?”
“嘘······别说话,不能说,不能说。”聂大娘子往被窝里一钻,浑身瑟瑟发抖,将被子裹成紧紧一团。
老王不明所以,如坠云雾之中。
翌日白天,聂大娘子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一如既往的待人热忱,诚恳。
邻里街坊一提起她,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
到了傍晚时分,老王家突然迎来了两个客人,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二十来岁,女的很小,看起来十三四的样子,二人兄妹相称。男的温文尔雅,书生气质;女子娇美可爱,一派天真。
两个人风尘仆仆,由北而来。
这对男女似乎原本是打算赶去镇上投店的,找到正在门口收拾的老王问路。
但是王家屯距离最近的镇子,也有着近百里的山路。夜晚赶路,在这虎罴纵行的深山中,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善良的老王,不忍见两个人露宿荒野,于是将二人延请到家中。
聂大娘似乎也很欢喜。
自从儿子过世之后,家里也难得有个热闹的时候。
吃罢了晚饭,崔伊躲在被窝里偷看着许珵。而许珵正在休息打坐,忽然就听见门外有人扣打柴扉。
开门一看,正是聂大娘。
“大娘,不知有何事见教?”许珵好奇的问道。
“嘘······”聂大娘竖起手指,然后小声说道:“你们晚上睡觉,可千万小心!别乱摸墙壁,也别在院子里乱跑!”
许珵眼中精光一闪,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敢问大娘,这是何故?”
“不能说,不能说。嘘······你们小心啊。”说着话,聂大娘还不时往后面张望几下。
许珵顺着眼光往后一瞧,门外街道上,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只有一丝风,偶尔吹过柳树,拂起柳枝,轻轻的来回晃动两下。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唉······”聂大娘不由分说,轻轻带上门,有如一只受到惊吓的猫,瑟瑟缩缩的摸着墙角,回到房中。
“许大哥,她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吓人啊!”崔伊只敢从被缝中露出两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许珵摇摇头,也不知道情况。
是夜,他一夜未眠,盘膝打坐,不时地盯着墙壁瞧上几眼。
眼看着到了三更天,天空中一声炸雷!紧接着窗外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打在瓦片上,啪啪的响。
忽然,一个温热的身体钻进他的被窝,像一只小猫一样,将头靠在他的大腿旁。
许珵低头一看,是被惊醒的崔伊。他很尴尬。
本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便不是十分妥当。只是老王家十分的贫寒,只有这么两间房,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委实不妥。
他微微往旁边挪了一些,可是崔伊受了惊吓,又靠了过来。
许珵只好十分尴尬的坐在那里。
就在这时,猛然间就听见旁边老王夫妇屋中,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
崔伊一惊,立刻缩成一团。
许珵轻轻拍了拍她,安慰了两句。然后长身而起,推门直奔隔壁屋子。
他手中暗扣一枚棋子,轻轻敲了敲房门。
屋内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絮絮叨叨,似乎是在争吵些什么。
“吱溜”一声,门分左右,显出老王愁容满面的脸庞。他皱着眉头,看看许珵。
“大爷,大娘这是怎么了?”他隔着门缝,往里面瞧了瞧。
“唉!”老王口中长叹一声,将许珵让到房中。
只见聂大娘跪在地上,不停地对着空中叩拜,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些什么。
许珵走近细听。
“你们怎么这样啊!我都躲到这里了,你们怎么还要来害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你们害的我好苦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聂大娘眼耳口鼻,涕泪横流。
许珵顺着聂大娘跪拜的方向往上抬头观瞧,却见房梁上,空无一物!
他诧异的看看老王。
老王又是重重一声叹息,走到聂大娘跟前,想要将她扶起来。
谁知,聂大娘两眼一翻,恶狠狠地等着老王,口中谩骂道:“你这狗东西!你想要干什么!你别不识好人心!你又想说什么?
你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隐忍了一辈子!好啦!你看看你儿子,被人害死了!
你这老东西,如果不是我保护你,你早八百年也跟你那死鬼儿子一道去了!
你别碰我!
啊!”
老王没有法子,愁眉苦脸,从墙上摘下一个烟袋锅子,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
许珵又重新细细打量了一翻这个屋子。
普通的床,简陋的桌椅,一个柜子,然后便是光秃秃的四壁。
墙壁本来是黄土刷成的,但是却有一些奇怪的黑乎乎的痕迹,似乎是被烟火熏燎而成。
房上一根独梁,写着几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