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戏院

余连长夫妻刚出了门，又给荷花这个小姑娘逮着了：“姐姐姐夫，去哪？”

“我们出去走走。”艳倩回话，见她跟着来，她问：“你跟来干嘛？”

“笑话！”荷花将军过去，“我们，不就是我和你们吗？当然包括我啦！”

“小丫头，你还是早点睡觉吧啊？！”艳倩劝她，“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干呢！”

“堂姐，你还不知道吗，我刚刚睡醒呢，我哪睡得着？”荷花不肯，“再说了，我来这里，就是跟着你保护你的，你出去了，我哪能不去？”

“好了好了，你跟着吧！”艳倩拗不过她，“还说保护我呢！”

“就是保护你吗！”荷花见堂姐允许了，得意地笑着说，“否则我来这里干嘛？！”然后点着手指头说：“我不但要保护你不给土匪偷袭，还要保护你不给你丈夫欺负……”

“好了好了！”余连长求饶起来，“你想去就去了吧啊，但千万不要说到我头上来了！”

“说一下，也不行，你又不是做了亏心事，怕啥呀？！”荷花嘀咕着，然后上前中间一插，一手一个：“走，我们出街去！”

还没到县政府大门，谭勇就跑了过来：“连长，我也去！”他是连长的警卫，他当然不用说理由了。

“我也去！”小花也跑了过来。

“都去吧！”余连长交待着，“大家小心就是了！”

“别怕，我们有枪！”小花拍拍腰里的手枪，“土匪若出现了，那就是他们倒霉！”

“大家千万小心，别给人把枪摸去了啊！”余连长叮嘱着。

“放心吧，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小花三人说。

城里的夜景，与以往大有不同，街上不但整洁了，房子墙壁和门窗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门边贴着春联，门上贴着门神，商户和大户人家，门上还吊着一对灯笼，屋门前散落着一地的红色炮仗纸，使城里的节日气氛更加浓厚。

五人先穿过迎宾路，在城墙边来到迎宾东路，再转到东门路。不直接从县政府大门到东门路，是怕给土匪眼线发现了会认人，所以大家出去时，都会从迎宾路去。

东门路一向是繁华街，每年的年大晚到年初三，都会举行夜市，元宵节晚上还会举行花灯会。现在，街上的商户，门前都吊着二到八个大灯笼，县政府还在街上增加了六十盏马灯，使街上灯光明亮。

现在将近晚上八点钟，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不但有商户开门做生意，戏院里做大戏，还有街上卖小吃的，最令人喜欢的还是街上叮叮当当耍马骝的、走江湖耍把戏的、卖唱的、舞狮的，不但吸引人们围观，得到人们的阵阵喝彩声，还不时有人赏些小钱。

这时的小孩子们，是最得意的了，跑来穿去，时不时有一群小孩子追逐着，嘻嘻哈哈地欢笑着。余连长五人，有几次还差点给小孩子撞上了。

路过东门百货商行时，见店里仍营业，余连长稍稍扫了眼。艳倩却忍着，连眼也不瞥一下，免得有人又说她不是做情报的料子了。

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赌场、妓院、烟馆都给政府以是土匪暗开的而没收了，邮局也是土匪的暗线，也给军管了，这些地方都有解放军驻扎，街上还有解放军巡逻队、便衣公安、民兵，土匪若想在这兴风作浪，也是死路一条。

突然，有个身影有些眼熟，余连长忙偷偷一瞥，见对方竟然是彪形大汉山猫，他忙向艳倩低语：“不要乱看，山猫出现了。”

艳倩“哦”了一声，然后拉着丈夫的手说：“去看看舞狮！”

“还是入戏院看戏吧！”余连长见山猫走入戏院里，就拉着艳倩慢慢走了过去。

来到戏院门口，余连长惊然地发现了苗小丫了。他知道她是在跟踪山猫，就故意大声说：“老婆，我俩入去就够了，他们三个小孩子不会看戏的！”

“好啊！”艳倩也发现了苗小丫了，知道是丈夫向苗小丫暗示着，她也就笑着回答。

“谁说小孩子不会看戏的？”荷花不高兴了，“别以为娶了我姐，就万事大吉，请小姨子看场戏也不乐意了！”然后嘟哝着：“请小姨子看场戏，难道你就会倾家荡产这么惨吗？！”

“行了行了，别说两个小姨子，就是多两个大舅子，我也乐意一齐去看戏啊！”余连长失笑起来，“入去看戏就入去看戏，别打瞌睡就行了！”他向苗小丫使了个眼色。见苗小丫向旁边走开了，他就一挥手：“走，进去看戏！”

戏院里只有百多个观众，余连长好快发现山猫在哪，就在他的后三行（后三排）里坐下来。

舞台上演的戏不是本地的戏，而是客串的川剧。他们的语言与当地不同，很难听得出什么对话。好快，荷花就伸懒腰想走人了：“姐夫，他们唱什么呀？我一句也没听懂！”心想：这戏这么难看的，早知如此，也不让姐夫倾家荡产了！

“他们唱的是川剧，你当然听不懂！”余连长解释。他的战友有四川人，所以他听得出来。

“听不懂，有什么好看？”荷花毕竟是小丫头，见不好看就想吵嚷着要走了，“还不如在外看耍马骝呢！”

“听不懂也好看！”余连长听过战友说起川剧，就逗她，“他们会变脸！”

“变脸？”小花和荷花都一头雾水，“怎么变脸？”

“就是把脸给变了！”余连长一直装看着戏地观察着山猫。见山猫一个人地看戏，他有些弄不明白，不知道山猫纯属是看戏呢，还是在接头。

“真的？”荷花欢喜起来，“姐姐，回去后，我俩把脸给变了，看姐夫今晚会和谁睡？”

“哪还用说吗？”艳倩给她说得满脸通红。

“当然不用说！”小花失笑起来，“当然是和没睡过觉的人睡！”

结果，四只手就向她打来，堂姐说：“不准瞎说！”小妹说：“不准明说！”见旁边的人看来，三人才收手止声。

当看到山猫回头一看，小花这才发觉这人有点面善，想了想，才终于想起今天下午在小吃店里看见苗小丫跟踪的那个人。她也是聪明的人，马上知道姐夫姐姐来看戏的目的，于是，她也装作看戏了。

这时，变脸开始了，演员身子一动，手向脸一拨，顿时，本来是人脸的，马上变成一个大花脸。霎时，掌声和欢呼声大起。

演员一不干，二不休，连续六个变脸，引来阵阵喝彩声！这还不够，演员又逆向变脸，只一会功夫，就把脸变回来了！顿时，欢呼声雷动！

而就在这一瞬间，山猫身边已坐上一个身穿旗袍的年轻美貌的女人。当小花发现了，她都有些发呆了。余连长和艳倩当然看戏不会投入，这个女人一出现，他俩就发现了，当女人有意无意坐在山猫身边时，余连长和艳倩就觉得她是来和山猫接头的，见女人开始只看戏，看到高潮时，她一个小小的动作，把纸条塞给山猫，还是让余连长和艳倩看见了。

余连长怕这个女人会提前离开，就向艳倩使了个眼色：“变脸结束了，两个妹妹眼睡（眼困想睡）了，你先和她回去，要看住她俩，别让她俩在外乱跑了！”

“好的。”艳倩明白了，就要两个堂妹出去。两个丫头看了变脸，十分兴奋，还想看下去，但小花知道这是暗语，要她们出去防止那个女人随时会开溜，她就拉着荷花只得乖乖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