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小本买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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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孟夜阑,你不想活了吗,竟然说这样的话!”皇上当真怒了,狠狠地拍向桌子。

齐王孟夜阑看了皇.上一眼,极为深情极为无奈的说:“皇上,你错了,不是我不想活了,我之所以说出这些话,完全是为了咱们的朝廷好啊。”

“皇上,你竟然叫我皇上,一点儿礼仪道德都没有了,我是皇上吗,我是你父皇。”

“你是我父皇不假,可你首先是个皇上。”齐王孟夜阑也提高了声音,旋即又压低声音说:“父皇,我说的是真的,当一切都以钱为最大考量的时候,就没有了世道人心,也没有了该有的秩序。到那个时候,官不像官,民不像民,学生不像学生,百姓不像百姓。这样的朝代,是你想看见的吗?”

皇上神色一动,身子也摇晃了几下,抿着嘴唇说:“好好好,你很能说。说啊,继续说下去,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皇上,我还想说的是如今收拾世道人心还来得及。再不收拾,恐怕就真的要出乱子了。有钱是好事儿,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必须先交给这些百姓道理,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什么是真正该倡导的,这样的富足,才是真正的富足啊。”齐王孟夜阑眼里崩出了泪水。其实这些话,他已经想说很久了,可是他没有机会说。或者也没有攒够胆量说。他和皇上,虽是父子关系,可是有些话,反而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说不出来。

皇上神色极冷,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你反了是吧。好,有你的。”

“皇上,我不想反。不过,你如果想要给我找个罪名,我也会接受。皇上,醒醒吧,难道现实还不能让你清醒吗?”齐王孟夜阑觉得有些无力,很多情况,想必他家父皇也看到了,怎么就是不能清醒,不能正视这一切呢。

“现实让我清醒?呵呵呵,你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几个愤青所说的几句愤怒的话,就在我这儿显摆来了是不是。想要显摆去你家那些莺莺燕燕身上显摆,上来我这儿御书房倒负能量垃圾!”

皇上拍桌子瞪眼睛,当真是气急了。他自以为自己的文治武功可以流传后世了,万万没有想到却先被自家孩儿瞧不起了。

齐王孟夜阑盯着皇上,旋即道:“父皇,不是所有不符合你思维,不符合你心意的话都是负能量垃圾。就像某些路上的灌木丛,你觉得灌木丛扎着你了,那只能说明你走错路了。要及早抽身,否则就要深入泥潭了。”

“你还真以为你说得是真理,是正义了,是吧。好啊,你说你这话有什么事实根据吗?”皇上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让自己恢复到某种清静无为的常态。

齐王孟夜阑点点头,旋即说:“父皇,你还记得吗,我六岁生日的时候,你曾经给了我一串糖葫芦。”

听到这话,皇上的表情渐渐软化了。他怎么会不记得呢。他记得当时有朝臣的孩子来拜见自己,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自己吃了一串,剩下一串就给了他这个皇上了。他身为皇上,自然已经是大人物了,又怎么能吃糖葫芦,就随手给了齐王孟夜阑。皇上还记得当时孟夜阑极为高兴,极为惊喜的说:“父皇,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我真的好喜欢,谢谢父皇。”

想到孟夜阑当时惊喜的表情,皇上还觉得一阵心酸,因为那串糖葫芦根本不是特意给他的,而是随手拿给他的。他这个做父亲的甚至望了当日是孟夜阑的生日。

想到情深处,皇上叹了一口气,旋即抹了抹额头说:“夜阑啊,父皇身为国家的管家,一直忙得很,都没有好好地给你过过几次生日,抱歉呢。”

“有那么一次回忆,孩儿已经觉得很幸福了。”齐王孟夜阑淡淡的说,旋即道:“父皇,因为曾经吃过糖葫芦,所以我就养成了每次过生日都吃一串糖葫芦的习惯。可惜的是,这习惯渐渐被打破了。”

皇上急了,忙问道:“怎么回事儿?过生日吃一串糖葫芦又不犯法,怎么就做不到了呢?”

“因为这街上已经没有人卖糖葫芦了。”齐王孟夜阑叹了一口气,旋即道:“父皇啊,做糖葫芦不赚钱,一串糖葫芦连一文钱都赚不到,所以这样的小本买卖,城里的人是不屑去做的。想要吃一串糖葫芦,得跑到乡野民间才能买到。那里也越来越少了,说不定某一天就彻底绝迹了。你的孩儿,也许就永远吃不到糖葫芦了。”

皇帝愣了,他确实愣住了。是的,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可是也是容易被鼓动的。要知道,人心生来就是向好和追逐利益的本性,一旦这个本性被外界鼓励,那造成的影响可是不容小觑。所有的人都开始去做哪些赚钱的生意,不赚钱的不去做,结果是什么,是有需要的人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百姓们的生活也因此变得不便利。

所有的人都去追求一个‘钱’,结局就是他们忘了操守。他们或许可以得到很多很多钱,可是他们却无法收获心灵的宁静了。

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情,却没有想到很多事情和我想象的已经不一样了,有太多事情已经背道而驰。这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我的愿望啊。”

“父皇,孩儿一直是佩服你的。因为你的兢兢业业,因为你的努力,因为你的果敢。孩儿也肯定你的作为所创造出来的这个富足的世界。孩儿还想说的是,任何政策方针都会带来一定的局限性,这不可怕,只要我们肯正视就不可怕。”齐王孟夜阑如此说道,他确实是这般认为的。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不论走哪条路,做出怎样的选择,总有一丝不完美或者隐患存在。

面对这样的隐患,我们要做的不是熟视无睹,也不是自欺欺人,而是要改正。都说光明在前头,道路是曲折的。道路之所以曲折,那是因为每走一段路,我们就要修正一下自己的方向,因为所有的路的终点都是南墙。

当朝皇帝看了齐王孟夜阑一眼,旋即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说实话,我一直以为某些问题,只是某些官员的问题,没有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意识到有问题,这就是好事儿。”孟夜阑淡淡的说,旋即道:“父皇,事情由来已久,也不可能一招解决,所以我们还是先要谈谈眼前的事儿吧。父皇想要我们做什么呢。”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皇上盯着齐王孟夜阑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今天对我说这些话。或者说,我觉得有些话根本不是你会说出来的。”

齐王孟夜阑低下头,旋即抬起头,眸子极为澄净的说:“是因为云轻依。他让我看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事儿就是做事儿。不要那么多顾虑。”

“说得好啊。无决断又顾忌颜面,确实是做事儿的大忌。”皇上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旋即说:“这个云轻依当真让我觉得很好奇。他的父亲在朝堂上可是一个老好人,老实巴交的不曾发过什么特别的意见。这样的老好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当真是让人好奇。”

齐王孟夜阑笑了,他心里叹道:“父皇,对于这一点儿,儿臣也是好奇的紧呢。这云轻依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性子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旋即他面上又有了喜色,只是因为喜欢。大概喜欢一个人到了某种地步,就会自然而然的到了想到他就觉得开心,忍不住嘴角上扬吧。

“孟夜阑,你的正宫妃子是不是还没有决定?”皇上看了齐王孟夜阑一眼,旋即道:“我看这云轻依就很不错嘛。有大局感,为人出事儿也实诚,可以娶到家里去。”

齐王孟夜阑猛地抬头,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家父皇会关心自家的婚事儿。要知道父皇可是个大人物,连太子的婚事儿他都没有怎么关注,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婚事儿了。

皇帝自然有他的打算。其实他很看好这个齐王。虽然这孩子比较不让人省心,偶尔会让人发怒,但确实是一个还算靠谱的存在。他很喜欢他,所以他会在意他的一切。甚至皇上私心认为,齐王孟夜阑的妻子可不只是一个太子妃这么简单。当然这些话他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就会朝局震荡,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孟夜阑,怎么了,舌头被猫吞了,是不是,怎么不说话。”皇上好笑的望着他,还不忘揶揄道:“刚刚那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和我吵上一架的孟夜阑去哪里了,怎么突然不见了。”

孟夜阑笑了,轻声道:“父皇,咱们两个人的眼光一致,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云轻依。而且,我私心也觉得她是一个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毕竟有了她,后院才安慰。”

“说得对啊,什么都不重要,后院安稳才最重要。要知道后院要是老是起火的,你在前面也会工作不顺的。孟夜阑,这是我让你和云轻依结婚的最大理由。一个懂得大局的人,即便是偶尔有小性子,她也会适时的发作,不会耽搁你的事儿。”对于这一点,皇帝深有感触。他曾经也有一个‘云轻依’,只不过那个人身子太弱,过早地离开人世了。后来,在他后院当家的可是一个处处争风吃醋的人,当真是快愁坏他了。

齐王孟夜阑自然知道父皇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旋即道:“父皇,你放心,将云轻依成为齐王妃这件事儿,我会执行到底的。”

“那就好。孟夜阑啊,我这次叫你来,是想交付你一件大事儿。我得提前说明,这件事儿可是极为容易得罪人的,说不定你会得罪整个官场,你敢干嘛?”皇上极为郑重的说,对于做这件事的合适人选,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有也只能是齐王孟夜阑。

孟夜阑郑重的点点头,严肃的说:“父皇,我会好好干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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