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门,拍打着,“尘儿,你把门打开,阿离有话对你说,尘儿,尘儿,对不起!”
他的道歉听在我耳中,只觉讽刺,我擦去了眼角的泪,咬紧了牙关,“魔君乃是三界三圣老祖,就不必在我区区凡人,身上下功夫了!我消受不起,你走罢!”
“尘儿!都怪我!你给阿离弥补的机会,是我不对!”
我轻笑出声,对不起有什么用,先不说你将我当做替身,欺骗我的感情。
单就现在,我被人要去了身子,我都嫌弃的自己,如何再与他相对,两个死结,根本无解。
想及此,我敛了神色,冷冷的道,“魔君老祖自重,先不说我早已与你写下绝情诗,更谈若,我早在月余前,便嫁给了玄清新帝,你我之间再无可能!还望魔君日后,再不要来纠缠他人之妇!”
“他人之妇?”墨离狠狠地回头,看着不远处,正在施救妇人的玄衣和尚,眼中的杀机弥漫,“凭他?也配?”
“阿弥陀佛!”那和尚面纱下的眼,微微波动。
“配?”他态度强势,与玄清池有何区别,我失望至极,狠下了心肠。
“配与不配,关你何事?”我冷笑一声,“我早已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你我,再无可能!”
“孩子?”男子瞳孔巨震,翻天覆地的怒意朝他汇集,他眼中血红,就像被触怒的兽。
他不曾看到,玄衣和尚眼中也是一片震惊之色,“他从未碰过她,何来孩子?”
他于震惊中不曾看到,男子仰天长啸,朝自己飞身而来,“本君要杀了你!”
光明被这怒吼声惊醒,急忙远远跑开,因为他不想魔君的震怒,再波及地上的伤者。
他朝着门内看了一眼,飞快朝着天际飞去。
“本君要杀了你!”那白衣男子暴怒着,朝和尚追去。
直到外面平静下来,我这才放下了一身的伪装,背靠着大门跌坐下去。
“娘!救我娘!开门啊!”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抬起头,这才想起眼前的小人,急忙朝他抱去。
“潼儿,怕不怕?”
他拍打着我,挣脱我的怀抱,“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娘!”他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触及我心底的柔软,母子天性,我叹息着,打开了大门。
“娘!娘!”他跌跌撞撞地朝妇人而去,扑倒在妇人身前。
我看着他哭得伤心,急忙安慰,“潼儿你莫哭,你娘只是昏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你告诉我,你家在村里何处?我送你们回家,可好?”
无奈,他只一味地哭,回答不上来,我只得将那妇人抱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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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疾驰的身影,掠过夜凉如水的竹林。
无数枯竹,摆动着干瘪的身影,摇荡在这充满杀机的月下。
“玄清池!本君要杀了你!”白衣男子猛地挥出一掌,自男子掌心疾驰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竹海。
这看似明亮的美,杀机凛凛,顿时将方圆几里的枯竹,摧拉枯朽,化为灰烬。
而竹林前,飞驰的那道身影,感受着这无尽的力量朝自己袭来,却突然停下脚步,定定地落在林中,似乎就是为了等待,男子的到来。
“好胆!竟然不逃?难不成你以为你练就了金身,本君便奈何不了你了?”墨离翩然落在光明不远处,满腔怒火地看向他。
“阿弥陀佛!”光明双手合十,并不退缩,“魔君乃三界三圣者,法力无边,即使是当年贫僧在天界,位列大罗仙君都不是魔君的对手,更何况如今的光明!”
墨离双手负后,冷冷的道,“看来!你全都想起来了!既然如此,无论你是当年天界的清池仙君,还是如今的光明,你当知道尘儿便是含羞转世之身,而今,你胆敢伤害尘儿,更是欺辱了她,本君便要将你碎石万断!”
墨离语落,猛地飞身朝光明而去,而后者只觉这股力量,带起的烈风,几欲将自己粉碎,而他的身形,却依旧岿然不动。
眼看着头上帷帽,粉碎于男子的掌风中,而男子的手掌,已到了自己的鼻尖,光明垂首,朗声道,“那孩子不是我的!”
墨离一阵错愕,猛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你说什么?”
“阿弥陀佛,贫僧说,贫僧从未碰过她,我的骨肉一说?从何而来?”
光明抬头看向墨离,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这让墨离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是啊!若是那腹中孩子,当真的是玄清池的,那他怎会看破红尘,甘愿出家当了和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玄清池对女子的爱,绝不亚于自己,他当年从诛仙台上跳下,三界盛传,自己也略有耳闻。
想他甘愿褪去仙籍,饱受轮回之苦,也要生生世世纠缠尘儿,此等痴心,若是他当真这一世,如尝所愿,他怎会甘愿,做个断舍七情六欲的孤寡和尚。
想通这一点,墨离总算松了一口气,是啊!他对女子无偿的信任,所以当女子说出这惊天之密,自己只觉,愤怒将理智彻底摧毁,如今细细想来,此事根本经不起推敲。
就在他心思电转间,光明开了口,“她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算来时日,想必是贫僧将她从黑暗之源接走之时,那孩子,是你的!”
墨离如何不清楚,只是此话从光明口中说出,那巨大的震撼,夹杂着的惊喜,让他心底发颤,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他想到了什么,突然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可她,为何要骗我?”
男子一脸的痛苦,后者见此,叹息一声,“阿弥陀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魔君与她相识数千年,怎会不了解她的脾性,她前些日,突造迫害,失了清白,以她清傲的性子,如何能接受?
当时,贫僧拼命赶去,还是迟了一步,导致她心如死灰,若非贫僧,将她有了身孕一事告知,她早就选择自缢而亡,想她至善纯良,若非为着腹中骨肉,魔君以为,她焉何委屈躲藏?又刻意扯谎?”
墨离恍然大悟,“是啊!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每每想起,当时的她,有多么无助与害怕,他便恨不得一掌,将自己劈死,可如今就算他追悔莫及,也于事无补。
既然她心结难解,那不如,便将她的心结粉碎,他不知道,如此,她会不会好过一点?他只知道,自己会好过一点!
想及此,他得知女子有了身孕,激动的心,渐渐被愤怒抵消。
若不杀那贼人,难消他心头之恨,若不将这充满腌臜的人间毁去,难解他的心结。
他猛地抬袖,挥出手中的白光,后者不闪不避,那光狠狠打在光明身前,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别以为本君不知,若非你用困灵阵,困住尘儿一身修为,又为了登上帝位,胁迫她与你成婚,她如何会有今日的下场?”
墨离的话,让光明深深低下了头,“阿弥陀佛,魔君说的不错,是贫僧太过执迷,犯下滔天大罪,万死难辞其咎,愿一死抵消!贫僧的命就在这里,魔君来拿罢!”光明说完,紧紧闭上了眼睛。
墨离冷冷地看了光明一眼,“你以为本君会放过你?待本君毁了这人间,再来将你措骨扬灰!”
他说完这句,身影凭空消失在原地。
光明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忧虑,“糟了!世人如何能够成受魔君之怒,人间必将迎来一场浩劫!”
他深深地担忧着,猛一旋身,不再犹豫,朝着另一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