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的太子哥哥,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而之于玄清秋来说,两边哥哥自是一般近,这样的认知,让女子心中动摇,气势弱了几分。
可是,她脑海中,突然划过男子说的那句话,“她不过区区一介女子,又有何惧?”
“霜儿!”我不忍地看向女子,一脸的愣仲,想要宽慰一番,却见她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下一瞬,她猛地朝我扑来,手中长剑狠狠抵在我的颈间,这冰寒,我只觉浑身血液都被冻僵。
“霜儿?”我惊呼,她却没有理会我,而是挟持着我,看向对面的男子。
“是吗?不过区区一介女子,那不知这个女子在二哥哥心中,可占几分几两?”
玄清池藏于袖下的手,狠狠地握紧,心中紧张的狂跳着,他努力地才能抑制自己颤抖的手。
半晌,他仰头大笑,“你的把戏未免拙劣!”
他猛地止住了笑,阴鹜地看向我身后女子,“你若想杀她便杀,若是想以此来威胁朕,怕是打错了算盘,当然,朕是说,你舍得的话!”
“你!”女子恨恨的咬了咬牙,收起了手中长剑,急忙看向我颈间,“姐姐,你没事罢?可曾吓到你?”,她紧张的小脸煞白。
她一个挟持者,倒是比我这个被挟持之人,都要紧张害怕!
我握住她的手轻拍着,朝她摇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愤怒地看向男子,“姐姐,你可看到了,还好你不爱他,否则,就连事关你生死大事,他都能算计,就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爱!”
玄清池脸色一变,身形飞快地掠过我面前,我大惊,果然,一回头便看见他有力的手,已然狠狠地扼住女子的脖子。
“玄清池!你放开她!”我上前意图掰开他的手,可他堂堂一个男子,力气不知比我大了几许,根本就犹如磐石般难以撼动!
“姐姐,你莫管,让他,就让他杀死我,反正如今,父皇母后都已经不在,太子哥哥也被软禁,就连舅舅,连带着萧家都已背叛,而剩下的至亲,也不过都是豺狼虎豹之徒,这世间对我充满了恶意,死了,倒也解脱!”
女子勉强说出这话,眼中竟是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我大急,“好霜儿,莫要这么说,姐姐可算你的亲人?还有你秋姐姐呢?她是何脾性,怎就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诋毁的?”
她听了这话,眼中这才有点反应。
然而却抵不过,男子越来越收紧的手掌。
眼看她就要命丧他手,我别无他法,心下一横,大吼一声,“你放了她,我便做你的明露!”
他神情一顿,眼中划过一抹志得意满的光,玄清霜说的没错,他每一步都充满算计,而让她低头就范,便是他此刻的目的。
从一开始女子被挟持,到他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不过眨眼,然而结局,却是他想要的。
他闻听这话,这才松开了女子,朝我看来,“你说的可真?不骗我?”
我敛着眉,朝他点点头,他眼中闪过狂喜,灿烂的笑容犹如一道光,普洒世间,竟是这般明媚,仿佛回到了初遇时,那个温润如玉的他。
他依旧孜孜不倦地问,“不悔?”
我稍顿,朝他摇了摇头,“不悔!”
“好!”他拍掌大笑,朝殿外喊道,“来人,将今日所有政事,通通推后,朕要在这坤宁殿用膳!”
“是!陛下!”有宦官匆匆进了殿门。
“还有,将她关在离皇后寝宫远一些的偏殿里,派人看着她!”
“是!”
男子看着女子不甘的眼神,冷冷的道,“你若是敢私自逃跑,或是有什么小动作,你可别忘了太子,哦不,是废太子玄清羽还被关押在龙光殿,若不想让朕为难他,你便收敛好你自己!”
“你……”女子想反抗,可是听了他的话,只得安静下来,目光却是殷切地朝我看来。
而我又岂会不知,她所担忧何事?我朝她重重点了点头,她这才随着几名侍卫离去。
殿中只剩他和我二人,我倒也不管他,径直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
他猛地盖住我的手,朝一旁喝道,“皇后的茶凉了,你们就是这般伺候的?”
他不温不火的一句话,让一旁侍候的宫娥,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下跪,“皇上饶命,娘娘饶命!”
“自去掌事太监那里领罚,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如此盏!”
他说完这话,猛地将杯子掷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众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叩头,“多谢陛下开恩,奴才醒得了,绝不再犯!”
“不必谢朕,要叩谢,便谢皇后罢!皇后心慈,自是不忍心你们一个个丢了小命,而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只这一次,但凡有下次!”他眼刀猛地看向侍女,后者只觉自己几欲晕厥过去。
我叹了口气,“下去罢!”
“是,是,多谢娘娘开恩!”几个宫娥如蒙大赦,急忙冲出殿门。
我弯下腰,欲将碎掉的茶盏捡起,他却轻轻夺去,拉着我的手,往一旁坐去,“这些自有下人收拾,以后这双手,只用来给我添茶抚琴便好!”
他眼中深情一片,可是我却难融入其中,我如何也忘不了,我对他是如何信任,他又是如何欺骗我,利用我。
如果说,他的爱是用血淋淋的伤口,堆砌而成,只会叫我心悸。
我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看着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不在意地将手掩在袖子下。
他眼神微变,似乎也看到了,我手上的变化,他勉强扯起了唇角,“至今还忘不了,初听明露弹琴的情景,惊为天人,自此我倒是想念的紧,不知我如今,可有幸再听明露弹上一首?”
思绪回到过往,那时初入这陌生时空,步步小心,不知怎得竟有勇气,救下一个卖唱的可怜女子,我也想不到,如今,竟与这男子,有如此深的羁绊。
倘若当初,我没有在酒楼小院,夜遇妖兽,更没有随他回玄清宗,是不是我便不会遇到这般糟心之事,更没有利用和背叛。
犹记得那时,他一身玄衣,手持油纸伞,站在桥上,当真是公子如玉,我还曾将他误以为是现代的冉清池,百般试探,可惜,事到如今才发觉,二人天壤之别。
“明露?明露?”
明露是谁?我有一刹那的恍惚,这才想起,我如今叫明露,是这男子即将迎娶的新娘,是这玄清的皇后。
我胡乱的抚着琴弦,想将这一身的郁气赶跑。
而我只顾抒发心绪,自嘲地想,想必这琴声也不会好听罢!我看着男子紧皱的眉,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听我胡乱抚琴,一脸不快,如何不像此时的我被他逼迫,满心不甘,怎不如出一辙。
直到落下最后一道曲音,殿外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陛下,晚膳已备好!请陛下移驾!”
“好!”他爽快的应着,这次竟罕见的没有扯起我的手,而是拉住我的袖袍,朝外走去。
从来贪吃的我,面对满桌的琳琅珍肴,却没什么胃口,而他也只是一味的朝我碗里夹菜,自己也没吃几口。
而端是这样,这样一桌子菜,吃到凉了大半,他足足拖拉了一个时辰,才撤了下去。
席间,二人无有话语,而我面上,总是难以忽视来自男子,炙热的目光。
终于迟暮时分,他匆匆退去,而我也无睡意,百无聊赖地朝着御花园走去,身后跟着,这无数令人头疼的仪仗队伍。
这时,我听见廊下,传来了一阵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