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君祖是统领一方的魔界君主,只道他三界第一美的名头,多少的仙子神女,趋之如骛,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姿色倾城罢!”
我心中突然特别的不安,总觉得她要说出什么,惊天的真相。
“君祖向来专情,怎会移情别恋,就算含羞仙子仙逝了,他也愿为仙子守身如玉,而之所以,毫无缘由的爱上你,如飞蛾扑火般,对你毫无保留,皆因你,长得与那含羞仙子一般无二!”
她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落在我耳中,将我炸的体无完肤。
“不,我不信!”我拼命的摇摇头,她却冷冷一笑,“是与不是,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我抱着剧痛的脑袋,拼命的晃了晃,一抬头,却看见她讥讽的笑,心神顿时清明不少,镇定了下来。
“蛟珠,我不信你说的,或许我不该问你,因为你同我一般,深爱着墨离,你我本为情敌,你目的不纯,自是巴不得拆散我们,事实究竟如何?我会亲口去问墨离!”
“哼!你爱信不信!”女子脸上有些恼羞成怒。
我这才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些不过是她的杜撰,险些便上了她的当,我看着她挂不住的脸面,劝慰道,
“蛟珠,你可知,你的爱太过极端,让人窒息,你自以为为他好的,也许并不是他要的?”
“少在这说教,你可知,此时的我,无时不刻地想要将你推下去,只要我双手往前一送,这玄幽河的水,足以将你湮灭,尸骨无存!”
我并未回头,也未在意肩上传来的力道,只轻轻道,“你不会将我推下去,因为我说过,你的爱太过极端,自以为是的对他好,所以,为了墨离,不会将我推下去!”
我回头看她,轻轻拿掉了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哼!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如此理智,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的爱能有多真?又有几分?”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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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极快的划过这些,现在想来,那时想要劝慰蛟珠的我,有多么可笑,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当时竟还傻乎乎地替他辩解,如今想来,真是打脸。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苦涩,三界第一美,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美,怎会是我这样平凡的人所能拥有的,终究是我不配。
如今梦该醒了。
我擦去脸上冰凉的泪,光着脚,一步步朝着冰石刻地桌面而去,那里,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我挑起一支,往日里男子最常用的毛笔,心下苦涩,这支笔,是他往日给我画像所用,里面载满了我与他的回忆。
研好了磨,我提笔蘸墨,方弯下腰,尚未落笔,一屡白晃晃地头发散落在身前,我有一瞬地愣仲,颤抖着手,将身后披着的长发,如数撩到身前,那里白晃晃,入眼皆是华白。
我轻笑,不在意的松开手,任其散落,提笔上书。
我与君遇感苍天
爱意绵绵藏心间
墨笔翻舞纸上飞
离别之际泪干腮
白衣胜雪风华绝
发黑如墨月容颜
不染尘世澄如水
离去自知云与泥
流水望月成痴念
水月镜花一场空
无望它念盼君好
情逝爱了吾归了
此缘已了君莫扰
情之一字君莫提
终我痴情笑己痴
绝笔红尘两相忘
轻轻的搁下笔,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拿起随身的衣物,绣鞋,与长剑,再不留恋,飞身而去。
许是境界地提升,又许是近一月的苦修,不知为何,身子轻盈的不像话,只不过轻舒手臂,便随风而起,身子飘向崖顶。
我有一种预感,我眼中强大如两位师兄,我也隐隐有超越他们的力量,哪怕是高深如地仙,杨彪站在我面前,我也丝毫不惧。
刚飞上崖顶,这刺目的光线,让我忍不住以袖遮目。
这月余呆在崖底,即使是冰室成日亮如白昼,也比不上这烈阳当空的刺目感,我不适应地轻瘪了眉。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嘶鸣声,我放下袖袍,眯着眼睛,朝前看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上,拴着两匹通体纯黑色的良驹,并排打着响亮的鼻息,整齐的鬓毛,健壮的四肢有力的在原地跺脚。
车厢通体金丝楠木制成,四周皆围着湖蓝色的丝绸,车顶檐上围了一圈同色的流苏,随着车身动作,摇晃着。
这马车我怎会不眼熟,眼中闪过欣喜,“是追风,逐日!”
“师妹!你叫师兄好等!”
一只好看的手缓缓掀起车帘,白净又指节分明地手印在湖蓝色车帘上,那人缓缓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一身玄衣如玉的男子,不是玄清池,又是谁?
“师兄?”不知为何,我突然红了眼眶,当经历了欺骗,这温暖,丝丝入心的亲人,站在我面前,我忍不住感概,多了丝委屈。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男子目光扫过我的发,他眼中掀起惊天巨浪,整个人再难淡然,快速朝我奔来。
他眼中痛惜,拈起我垂在身前的发,忍不住哽咽,“怎么师兄才几日不见你,你便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你可知,师兄会心疼?”
“师兄!”他的话,让我再压抑不住满心的委屈,猛地扑到他怀里,再不管什么隐疾不隐疾。
我只道,此时的我,无助极了,犹如浪里的浮萍,这内心的伤痛几欲将我整个人,掀到汹涌的水中。
“好了师兄不问了,师兄带你走!”男子缓缓将我环住,紧紧拥在怀里。
男子视线远远望去,正与站在崖边的白衣男子对视。
白衣男子眼中闪过痛楚,方才他一醒来,便看见床上薄褥上,那一块醒目的红。
昨夜的种种,快速朝脑中袭来,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他记得女子是如何救了他,他与她又是如何恩爱欢好,她终于成为他的了,可是他来不及高兴。
冰桌上的那封绝笔书,犹如一盆冰水,将他整个人从头浇灌而下,他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女子写下绝笔书。
他心中不断猜想,难道她恨他,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占有了她?
可是,那吸食了巨大生命力的冰凌花,散发出的幻毒,将两人侵蚀,若可以重来,他一定会选择,两人你情我愿时,定然不会如此草率,要了她。
他想上前,将那投入别的男子怀抱的女子拉回,可当他看见女子身后垂着的白发时,却步了,他竟伤她如此之深,他怕她真的要与他诀别,再不相见,所以,向来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魔君却步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渺小。
他眼看着女子随那人上了马车,竟未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直到马车远远离去,消失在他的眼前。
“不,不可以!尘儿!”男子大吼一声,朝那马车掠去,他不可以这样放手,他让她受过的伤,怎能让别的人来填补,他不要失去她。
可是,脚步才刚刚抬起,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一道炽烈的白光,透过层层衣袍传出。
“那是?”墨离捂住越来越痛的手臂,“糟了,那是蛟龙的印记,灵契若是有难,必然会有感应。”
他看了看,远远消失的马车,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时隐时现的光芒,心下为难。
“尘儿,等我!”
男子默念完这句话,再不迟疑,终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墨离并不知道,他的这一走,给女子带来了多大的苦难。
他无时不刻都在后悔,若是当时,他没有带蛟龙回魔界,而是留下女子,是不是一切不好的事便不会发生了。
然而,只是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