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袭满全身,脚迟迟蹬不到底,一时慌了神,竟忘了静心凝神,御风而起,只是本能的拍打着水面,拼命挣扎着。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泉水池看似不大,却极深,乃是温养清荷的山泉水,聚集了天地灵气,深达数米。
“尔敢?”
只见白衣男子眼中猩红一片,猛地挥袖,浮在水面的那朵清荷,竟凌空而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红袍人袭去,而他却是整个身子跃进水中。
没了男子的威胁,红袍人自以为应该很容易就能带走蛟珠,可没想到,他刚朝女子飞身而去,一朵巨大的清荷,朝自己汹涌袭来。
那清荷中隐隐闪着圣光,叫他不敢轻视,只得放弃原来的计划,一心应付这来势汹汹的清荷。
只见那清荷突然张开,飞速的旋转着,有一道道湮灭尘世的白光,自叶片迸射,不一会,那朵清荷急剧变幻,一张一合间,散发出泠冽的杀意。
“小心,那是君祖的本命荷!”
那黑袍人急忙提醒着,她的话,让红袍人大惊,堂堂魔君老祖的本命荷,他岂敢儿戏,急忙闪身躲过,不甘的看了一眼,相隔不远的蛟珠,狠狠地咬了咬牙。
“走!”
黑袍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她似乎是为了提点红袍人,而只有她清楚,魔君的本命荷,离了水,会如何,尽管她心痛着,为了那女子他竟做到如此地步。
但还是在红袍人说了撤退后,她猛地舒了一口气。
“哪里走!”
天不遂人愿,两人要走,蛟龙却大喝一声,拦下二人,不为别的,只为他心底洋溢着的那奇怪的感觉。
从黑袍人与他对战,要抢夺蛟珠时,他便已发现,这黑袍人似乎于招式之间,刻意相让,这让他想起,他拌作小狐狸时,这人趁他伤重,将他囚禁在铁笼的一幕。
这黑袍人的眼神告诉他,他分明是识的他,蛟龙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在方才听见那黑袍人情急之下,唤了一声君祖,这让他幡然醒悟。
这黑袍人不止识得他与君祖,更是魔界中人,因为除了魔界众人,他想不通,谁人可尊称魔君一声君祖,若是外族人,必然是尊称一声,“老祖!”
这细微的差别,让他想将此人的身份一探究竟。
蛟龙看着那黑袍人手中的龙杖,他有种预感,这黑袍人一定是蛟龙一族中人。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拦下了他们。
“魔界四凶兽何在?”
蛟龙的话音刚落,漆黑一片的山间,云雾突然翻涌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自黑雾里现身。
嘭地几声,崖顶高台上突然凭空现出几道黑雾,于无形中将黑袍和红袍,两人围在中间。
只见那包裹的黑雾散去,原地现出四个凶神恶煞,模样不一的妖兽,有的妖兽眼大如铜陵,张着血盆大口。
有的头小如斗,身躯健硕,浑身充斥着无穷的力量,有的身上长满黑毛,尖嘴猴腮,有着长长的利爪。
还有一个身上罩满黑色雾气,身如无形,只睁着两只幽红的光,诡异无比。
“四凶兽,去!”
蛟龙一开口,这几只凶兽便奔腾着朝那二人而去。
那凶狠的架势,几欲将两人撕碎,可是两人毫无慌张之色,这让蛟龙不解,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蛟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其中的黑袍人将食指放在唇下,吹出了一声哨响。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只魔界的守护凶兽,竟然极其听话,立在那黑袍人面前,活像一只听话的,正在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犬。
蛟珠也是一脸惊异,这暗哨,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而这几只凶兽,往日里也是自己投喂的,向来最怕自己的四凶兽,竟然如此听那人的话。
黑袍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蛟珠,眼中深沉,似叹息,“主人,我们走吧!”
那红袍人看向一旁虎视眈眈的清荷,咬了咬牙,带着女子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
而此刻崖顶发生的一切,我都无力关心,只因我口中灌了太多水,再无力拍打水面,窒息感袭来,我紧闭着眼睛,四肢无力的垂下,身子缓缓往水底沉去。
就在这时,肩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我似乎被人用力晃动着,可眼皮根本沉的睁不开。
突然,唇上传来一阵,不属于这水里的温热,有什么撬开了我的牙关,大口的氧气灌进我口中,我轻轻的睁开了眼眸,视线模糊的对上我眼前的男子。
他举世无双,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有着一丝惶恐。
我想朝他笑笑,却发现他正覆着我唇,这一笑,口鼻中又灌进了水,他又猛地朝我贴近,将我紧拥在怀里,朝水面浮去。
“尘儿,尘儿,你可还好?”
我迷迷糊糊地看向男子,又紧紧地合上了眼,失去了意识。
“尘儿?”
白衣男子撕心裂肺的吼着,将怀中人打横抱起,朝着一侧的山壁而去。
脚步在走过蛟珠身边时,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喝了一声,“蛟龙!”
蛟龙自然会意,双手紧紧抱拳,“蛟龙尊君祖令!”
蛟龙眼看男子,按开了山壁里的机关,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这才紧握龙鳞剑,朝蛟珠一步步走去。
“哥哥,哥哥,不要,蛟珠求你了!”蛟龙不顾女子的哀求,目光直视着她,“珠儿,错了就是错了!”
只见蛟龙高举起长剑,猛地朝蛟珠砍去。
“啊……”山间回荡着女子悲惨的叫声,在这沉静如水的夜里,格外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天还未亮,腰间传来一阵压迫感,我朝腰间摸去,那是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可是触手冰凉,我心头一惊,急忙转过头去。
入眼便看到男子近在咫尺的俊颜,我微微怔仲,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整个人合衣躺在我身侧,两手将我紧紧拥在怀里,他的脸色极为苍白,眉间紧皱,我不禁朝他额间摸去,那里触手滚烫。
“这是发烧了?怎么会?”
我惊得即刻从床上坐起,这麽大的动作,竟也没将他惊醒,我看着他蜷缩着身子,混身似乎在轻轻发抖。
他突然咳嗽起来,我眼看着他眉心的荷花印记忽明忽暗。
“不要,不要啊!”
我惊叫两声,急忙扯过男子的手,凝心聚气,将身上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朝男子手中渡去。
“姑娘,不要!”一道男声突然打断了我,不用回头,我也知那是蛟龙的声音,虽然认识不久,但这孤峰崖中,除了墨离与蛟龙,怎可能还会有其他男子。
“姑娘,你方才苏醒,身子虚弱,更何况,这些灵力,于君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不管!”
“姑娘!”蛟龙猛地出掌,将我的手打落,一脸焦急,“姑娘可知,在君祖心里,没人比您更重要,你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等君祖醒了,知晓姑娘如此,定会心疼内疚!”
“可是如今他发起了高烧!”说到这,我猛然间顿住,“对了,快快,快去熬些退烧药!”
男子迟迟没动,他满脸难色,“喝这凡间的汤药又有何用,又治不了……”
“什么?”
蛟龙说到这里,却是再也不肯说下去,我疑惑的看着他,明显一脸心事,似有隐瞒。
他却突然摆了摆手,“没什么,蛟龙这就按照姑娘的吩咐,去给君祖熬制汤药!”
他转身朝外走,我却突然叫住了他,“蛟龙,怎不见蛟珠?”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