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上,一紫衣少年脚踏片片纸人,凌空飞渡,却忽闻一声惊叫,他疑惑的皱起眉头,朝深渊看去。
那里两山之间,只有翻涌的黑云,只有无尽的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不禁摇了摇头,“竟然出现了幻觉,这里怎会听见姐姐的声音?”
少年不再停留,迫不及待踏上了悬崖,身影极速消失在深林中。
而从树后现身的白狼,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眉目深凝,“他怎么在这?”
他心里犹豫,该不该将少年出现在这的消息告诉女皇,下一刻他摇了摇头,“现下救人要紧!”
他无所畏惧,巨大的身体,毫不犹豫朝深渊跳下。
“啊!”无尽的失重感,让我不禁大叫出声。
嘭的一声,我的身体自半空中,似乎撞到了一个物什,虽重重的摔到崖底,免不了皮肉疼痛,却并未受伤多重。
“啊,老夫的一把老骨头啊!”
身下传来痛呼声,我吓了一跳,“这声音怎得这般耳熟?”
我猛地跳了起来,却见一灰袍人整个身子深深地镶嵌进,一个人形的大坑。
“师尊?”
那人一头白发,头朝下扎进土里,即使背对着我,我又岂会认不出,我看着他的惨状,忍不住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急忙上前将他搀起。
“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老夫正要飞上崖顶,看老夫不……”
老者吐出满口的泥土,骂骂咧咧朝我看来,待看清我的模样,忍不住脖子往前一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梦丫头?你怎得在此?还有你你你……”他又惊又急,我知道他想问我,怎得这般巧,把他当了垫背的。
我看着他,快给我一个解释的样子,忍不住干咳一声,嘴一撇,朝老者怀里扑去。
“师尊,师尊,徒儿好可怜,方才有狼追徒儿,徒儿被逼的无路可走,只好跳下来了!呜呜呜!”
我以袖掩面,却悄悄地偷看老者的反应,却见他一脸愤慨,“好大的胆子,这该死的妖狼,待师尊上去,给梦丫头出气好不好?”
老人用着哄孩子的语气,急忙将我与他拉开距离,朝我上下打量着,满眼的心疼和惶恐,“若不是方才,老夫偏巧在下面垫着,唉呀,梦丫头可会摔出好歹了!”
老者一脸的紧张,我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不禁干咳一声,“对了师尊,你怎会在这崖底?”
老者却是一愣,眼神疑惑的扫过我的面部,心道,“难道梦丫头还不知,墨狐狸需要魔芋花救命一事?那我该不该告诉她?不不不,还是不要告诉她了,毕竟……”
“师尊?师尊?您在想什么呢?我问您怎会在这崖底?”
我看着老者一脸的凝重,不明其意,出声问道。
“哦,老夫跟你说,这里有一个道行高深的妖物,便是他将老夫捉来,将老夫关在笼子里,不见天日,这不,你师尊我方才逃脱,却被你一下子又打回“原形”了!”
“这里有妖物,竟比师尊道行还深,那我们还等什么,快逃啊!”
我一脸惊恐,捡起地上的阴阳扇,拉起老者的袖子,便欲逃走,朝崖上飞去。
“成何体统?堂堂道宗弟子,竟会怕一个妖物?”
他满脸的鄙夷,我却突然想起一事。
“怪不得,徒儿还说正御着扇子朝对崖飞去,却突然刮来一阵妖风?原来师尊是始作俑者啊!”
“咳咳咳!师尊并不知梦丫头要渡崖,这不是急着要逃出升天嘛,那这御风自是少不了,咳,这不就说明,你我师徒缘分深厚,要坠崖也选到同一天嘛不是?呵!”
老者一脸尴尬,我噗嗤一笑,“师尊,我骗你的,哈哈哈!”我看着他蹩脚的解释,笑的前仰后合。
“臭丫头,就会拿你师尊打趣!怎不见你敢招惹墨狐狸一下!”
老者端起脸来,却是满眼宠溺。
他无意间提起墨离,让我忍不住发了愣。
“小心!”
老者一脸惊吓地将我扯到他身边,揽着我的肩,身体凌空朝后飞去。
只见方才我们站的地方,突然从天而降一只白狼。
老者将我紧紧护在身后,一脸防范,“原来是你?你为何要追我徒儿?害得我徒儿坠崖,还害得老夫差点跌散了一身老骨头!”
“真人误会!熬京岂敢?只是方才确是,不识姑娘身份的狼族后辈,欲伤害姑娘,好在熬京已然制止了,也已狠狠惩罚过族人了,还望真人息怒!”
那白狼眼中澄澈真挚,只见它转了转身子,背对着我们,“还请二位上来,熬京带二位出去,以弥补在下的过错!”
“这还差不多!”师尊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我偷笑了笑,朝着白狼道了谢,二人跨身骑上了白狼,那白狼四脚一跃,朝崖顶飞去。
而我们前脚刚走,后面浑然天成的悬崖石壁上开出了一道石门,一个着暗红长袍的人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着白袍的少年。
“主上,不去将人追回来吗?”那少年开了口,隔着帽檐,征求着男子的意见。
那人轻笑,“不必了,便让他们再潇洒一时!总会再见的!”
脚下呼呼生风,我看着身后似乎扭曲的景象,不禁咂舌不已。
“好快的速度!”
“姑娘谬赞,白狼风驰千里,不过与生俱来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与生俱来,这四个字,我真是暗自艳羡不已,我看着它雪白的毛发,身形壮如小牛,又灵气非常,真是喜欢的紧,忍不住轻抚了抚白狼的背。
却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童稚的声音。
“哼,这有何可炫耀的,想本神尊一呼一吸间,便能飞跃九州,更是受万物朝拜,本神尊还未曾骄傲呢?一只小小白狼,猖狂!”
我瞪大了眼睛,这道声音,头疼的紧,不禁高举着手臂抱住了头,却错过了白狼眼中奇怪的神色,原来它也听到了那道声音,可它左右看去,身边除了他们再无旁人,难道是它幻听了?
它摇摇巨大的狼头,速度更快的朝上飞去。
“梦丫头你怎么了?”
老者察觉到我的不对,忙扭头关切地看向我。
“徒儿无事,只是头有些疼!”
“唉呀!不会是方才坠崖时摔坏了脑袋吧!糟了糟了呀!”老者狠狠的拿起自己的拳头,击了一掌,满脸的担忧。
“不是,不是,师尊您别太紧张了,徒儿现下好多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师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在下一刻痛呼出声。
“哎呦,老夫的头发啊!”
“师尊你怎么了?”
我紧张的看着老者,他满目的痛苦,脸都皱到了一起,紧紧的捂着脑袋。
“有人拽为师的头发!”
“恩?”
我诧异极了,师尊这是怎么了,除了在飞驰着的白狼,便只有我坐在师尊身后,而我自然不会去拽师尊的头发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哎呦,疼死老夫了!”老者更痛苦的捂住鬓间的白发,这让我坐立不安起来。
“臭老君,几千年不见,还是这般不正经,为老不尊,叫本神尊好好逗逗你!”
一只肉肉的小手,自我袖下伸出,又是狠狠地揪着前面老者的头发。
只听满山谷,都回荡着,老者的痛呼声,直到几人双脚站地,老者这才停止了哀嚎。
我与白狼道了谢,转身看向老者。
“师尊?您可还好?”
老者摆摆手,眼中存着几分委屈,眼泪尚还在眼眶打转,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突然正色道,“对了梦丫头,你怎会出现在这万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