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那胖子忙摆摆手“你要是烙他的脸,我们村子里的人看见了,问起来怎么说?怕是会背后戳我们脊梁,你烙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啊!”
“哈哈,别看你一副实诚样子,就数你主意多,蔫坏,你说得有道理,就听你的!”那人拍了拍胖子的肩,挥挥手,几人上前褪去了连铭叶的孝袍和上衣。
那人一拎外袍,里面有东西掉了出来,那胖子将东西捡了起来递给连胜虎“虎子哥,快看看这是什么?俺不识字!”
他只瞅一眼,就把那块儿翠绿的点心扔到了地上,又看了看手中的那本泛了黄的书,毫不犹豫地扔了,他愣愣地看着胖子手中的东西两眼放光
“是银票!”
“快还给我,那是姐姐给我的!”连铭叶不屈的叫喊只换来一记重拳,顿时他便疼得说不出话了。
连铭叶虽家境贫寒,平日里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将他保护的很好,什么时侯舍得打他一巴掌,细皮嫩肉的他怎受的了这种罪,但他没想到的是更大的罪还在后面。
连胜虎紧紧握住手中的银票,他有幸跟先生学了几年字,他识得上面伍佰二字,上面还刻着十里银庄的红色印章,这两张便是一千两,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激动的嘴唇颤抖,“发了,我真的发了!”
他想起村头里姓张的员外家的儿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身后仆役簇拥讨好的模样,他就艳羡不已,如今有了这银票,想必去城里的花楼见识见识也不是难事。
他忙把银票揣到兜里,另几个人急了“虎子哥也好歹给我们分点”
“放心吧!我连胜虎亏待不了你们!”几人这才安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就算是闭着眼睛,连铭叶也知是他母亲的,那里面声音越来越大,“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救命啊!他大伯,他二伯,连生刚死,你们便如此,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娘仨吧!你说得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们兄弟俩会叫你知道的”里面响起中年男子猥琐的笑。
女子泣不成声,那声音里有惧怕,有悲哀,有无助,“不要,求求你们!”里面传来稚童的声音怯怯的“大伯二伯,你们放开我娘”
“碍事的小崽子,哪凉快哪呆着去!”中年男人厉喝一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小童突然安静了。
“娘,辰慕,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啊!不要伤害我娘和弟弟,你们不是想要那女子给的东西吗?你们已经得到了,放了我娘她们,算我求你们了!”少年过了年便十七了,男女之事他也略有耳闻,去年这个时候父亲没病倒的时候,还说给他寻摸一桩亲事,如今,他自是知道如今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他恨极了。
身后两人反剪着他的手臂,他猛地跪下,胳膊几乎要骨折,可他只听到里面传来中年男子无情的话“将他的嘴堵上,别败坏了老子的姓致”
他被脱下的孝服,被人捡起使劲塞到他的口中,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的挣扎,却不料身前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几欲晕厥,他强撑着看着连胜虎拿着那只烧红了的铁烙,狠狠地烙在他的身前。
里面不停传来女子惨叫,混着男子兴奋的叫喊声,身前一下又一下的铁烙狠狠落在身上,他已经痛到麻木,他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他脑海里想起那个被他唤作神仙姐姐的女子,他不禁赤红着眼,幻想着若是那个女子没有给他这一千两该有多好!
一群人自他们家走的时候天就快亮了,连铭叶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去里屋的时候,正见他娘衣衫不整,浑身是伤,满眼空洞的躺在床上,见他进来急忙扯过手边的锦被紧紧盖在身上,还有桌子下,头部受了伤,摔晕过去辰慕。
他将辰慕抱了出来,看了一眼被磕破的额角,又看了看桌子角上的那块血迹,他狠狠地咬了牙,将辰慕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轻轻唤了一声“娘”
女子防似才回过神来“铭叶,叶儿乖,娘没事,你别担心,叶儿疼不疼”女子看着少年身前的伤,满眼泪水。
“叶儿不疼,娘别担心,倒是娘……”少年欲言又止,担忧的看向女子,女子一怔,突然笑着道“叶儿,娘饿了,去给娘下一碗面吧!”
少年略松了一口气,“叶儿给您去做”少年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门口却被柳氏叫住了“叶儿”
少年疑惑地回过头“娘,还有何事要吩咐叶儿?”
“没事,娘只是想看看你,叶儿”女子突然严肃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年“娘没本事,你弟弟年幼,要多照顾好他!知道了吗?”
“娘放心,不止弟弟,等叶儿再长大一些还要好好照顾娘,娘,叶儿去给您下面了!”女子点点头,挥了挥手,少年打起了精神出了屋门。
此时的少年并不知这已是她与他娘见得最后一面,他也不知在他跨出房门后,女子看向他的背影那种眷恋不舍。
女子轻轻抚了抚床上小童稚嫩的脸,看了一眼他额角的伤,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床上挂着的白绫,悬于梁上,缓缓将脖子套进了白绫里。
半个时辰后,当连铭叶端着刚煮好,还冒着热气的清水面进屋的时候,便看到一女子头套白绫悬于梁上,他不敢相信,他甚至不敢看女子一眼,他不相信那是他的娘,他的娘怎会寻死,撇下他和一个两岁的孩童,她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似乎再也没有了支撑,身体向后倒去,靠在门板上,任由那汤面撒了他一身。
他以为他会将他娘从梁上放下,将他娘亲手埋葬,为他娘筹办丧事,可是他没有,他想到那一群人只敢欺负他娘,只敢往他身上打,不敢让他脸上露出一丝痕迹,定是忌讳人言可畏,可如今他娘死了,他们闹出了人命,不止人言可畏,他们怕还会有官司缠身。
若想掩盖此事,定会将他与辰慕痛下杀手,以掩盖罪恶,想及此,他不敢再停,收拾了几件避寒的衣物,翻出了家里不多的铜板,背起了辰慕,就要往外走。
可他看见了那滚落在地的糕点竟不由自主的捡了起来,放在怀中,他又看见地上的那本书籍,他记得这是两年前,父亲从一个古书铺买回来的,父亲颇为喜爱,后来随着父亲过世,已随父亲遗体下葬,怎么会在此处。
他想也不想一并揣到怀中,趁着天未亮,背着辰慕一直往城里走,直到后来穷困潦倒的遇见了下山的我。
我听完他说的这些身体经受不住的摔坐在地,紧紧捂着心口“我不知道,竟是因为我,祸起萧墙,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对不住你们!”
“收起你的眼泪吧!你伤害我们的远远不止这些,你想知道辰慕怎么死地吗?”他看向我,嘴角微勾,露出不屑的笑“你可还记得,你与一个白衣男子,哦,不,现在是你师父的人,曾经遇到的一个偷了恶少钱财的小乞丐,他还狠狠地咬过你?难道你都忘了?”
“那个小乞丐难道是你?”我震惊的指着他“那为何那时的你不向我求助,我不知你们的祸事因我而起,若是当时……”
“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