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一直娇生惯养着长大,况且儿子继承了他和妻子所有的优点。
不仅长得帅气,主要是头脑聪明,很多东西他几乎是一学就会。
之所以送他出国留学,一是为了对儿子有所锻炼,二也是希望儿子开阔眼界,从而对事业上有所帮助。
以前儿子只要一说没钱,他立马爽快的就答应了,可这次……
李安开始有些犹豫了。
“喂?爸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我跟您说哦,再过几个月我就能提前回国了。教授说我成绩优异,可以提前离校,到时候只要按时交毕业论文就可以了。”
瞧见了吗?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这个惊喜足够改变他心里的那丝犹豫。
于是便爽快的应道:“行,不过儿子这两天我事情比较忙,钱……的话,我改天就给你转过去。”
“那行吧,不过爸您不要忘记了,对了我妈她还好吗?我刚才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一直没人接。”
李安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此时最害怕的就是儿子知道家里的情况,到时候影响了儿子的学业。
一阵寒风吹来,李安瞬间冷静了不少。
他平复了下情绪,语气自然欢快:“你妈好的很,就是平时总是惦记你,怕你在国外生活的不习惯,在把好不容易养胖了点的身体给累垮了。”
“怎么会呢,我现在每天都跟朋友一起锻炼,身体比以前还健康呢,行了我就不跟您说了。我朋友在喊我了……”
“嗯,好,儿子照顾好自己,再见。”
李安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挂断的标识,一阵凄凉便涌上心头。
看着被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在阳台上的小男孩,心里仅有的一丝愧疚也随着扭曲的心理而消失不见了。
他盯着曈曈看了许久,心里想了无数种报复沈钰的方法。
可是此刻,他才发现他最需要的是钱,儿子留学需要钱,妻子在医院躺着同样需要钱。
他自诩自己是一个好男人,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躺在医院里,无计可施。
“呜呜……”
曈曈在地上挣扎着,那双本该写满了纯真的双眸里都是恐惧。
李安慢慢的蹲在了曈曈的身边,脸上带着虚妄的笑:“小朋友乖,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刚才我打给你叔叔的电话,不过是在吓唬他,谁让他收购了我的公司,害的我家破人亡?
你放心,只要你叔叔愿意给我一大笔钱,我立刻就放了你,不然我就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李安在某些方面,做法相当的极端,所以要真是把他逼急了,曈曈或许真的会有危险。
李安的回忆到此算是结束了,他看着突然出现在露天阳台上的三个男人。
下意识的把曈曈搂在了怀里,然后神色紧张的看着沈钰:“沈少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们居然会找到这里,倒是我小看你们了。”
“李安,你快把曈曈给放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把曈曈给放了。”
沈钰焦急的盯着李安,要不是程慕和拦着,他估计这会早就冲过去了。
只是李安所在的位置太靠近阳台边的护栏,他要真是这么贸贸然的冲过去。
说不定会一尸两命,到时候别说曈曈救不了,恐怕连李安都会跟着掉下去。
“好听话谁都会说,沈少是否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求你不要收购我的药企的?”
“李安,我之所以会收购你的药企,完全是因为你的药企破产。可你的公司破产,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不能把这些事都算到我身上啊。”
“是,我的公司是破产了,可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是你们沈氏先下手为强。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拯救公司的办法,都是你们,不仅害的我公司完蛋,害的我妻子病发住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沈氏造成的……”
“你……”
沈钰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一时间有些词穷。
可只要他看到曈曈那双写满了叔叔快救我的眼睛,他就无法冷静下来。
“好,就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把曈曈放了,我就把你的药企还给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沈钰在心里补充了句,只要你放了曈曈,我一定亲手送你去监狱。
一个生产劣质药品的无良商贩,赚的都是老百姓的救命钱,早就该破产。
没想到这种人不知道悔改不说,居然还这么强词夺理。
“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给我准备一千万,哦不,两千万,然后帮我准备一架私人飞机,然后在去医院把我妻子接过来,我要带着我妻子离开花国。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到了,我一定会把孩子给放了,不然从这里掉下去的结果,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呜呜……呜……”
听到李安的话,他怀里的曈曈挣扎的更厉害了,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看的沈钰三人心疼不已。
程慕和想不动声色的靠近李安,然后趁他不注意然后把曈曈救下。
可他观察了周围之后,才发现李安所在的地方四周压根就没有可以让他隐藏的地方。
他们和李安的位置完全是对立的,只要他一有所动作,李安就会发现。
到时候万一激怒了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宫铭也急的不行,他扭头看了一眼沈钰,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答应了他。”
沈钰晃了下神,急忙点头应下:“好,我答应你,你说的一切我都答应,不过能不能求你先往前来一点。你这样待在那里会很危险的。”
沈钰好言相劝,怎奈李安丝毫不为所动:“你别跟我玩心眼,快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现在就把他扔下去……”
“别,我做,我立刻马上安排,宫铭快按照他说的去医院把他的妻子接过来。哦对了你妻子在哪个医院,叫什么?”
“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她叫苏倩。”
宫铭愣然的看了沈钰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绑架曈曈的坏蛋,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哦,好我这就去。”
宫铭离开后,阳台上的气氛像是静止了一样。
良久,程慕和悄悄的朝前走了一步,就在他准备走第二步的时候。
李安突然发现了,面部狰狞的看着程慕和:“小子,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把他扔下去。我劝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一时失手,把他真的扔下去。”
“程大哥!”
沈钰急忙制止了程慕和的动作,搞的程慕和的脸阴沉的吓人。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爆照过,那些年在部队里学过的特级战术,完全派不上用场。
尤其是在对象是曈曈这种熟人的情况下。
“shit……”
十五楼电梯口,宫铭在等电梯下去,刚好有电梯在十五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宫铭就看到了电梯里的三人。
急忙喊道:“你们终于来了。”
“情况怎么样了?你怎么在这?”
三人里边,属顾晋南跟宫铭最熟,也是最担心曈曈的人之一。
“哎,一言难尽啊,绑架曈曈的人,好像跟沈钰还认识,说什么沈钰收购了他们家的药企。害的他妻子生了病,现在还在医院。那人用曈曈做威胁,让沈钰给他两千万,还要让人去医院接他妻子,然后再给他准备一架私人飞机,送他们出国……”
看样子,里面的情况十分严峻,顾晋南拧眉看着宫铭:“那你先去医院,记住不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那人的妻子。并且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拿他的妻子跟他做交换。”
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妻子的男人,算的上是真爱,只可惜他用错了地方。
公司破产又能怎样?
只要有心,失败了照样可以从头再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把自己的过失,怪罪到别人身上的这种人。
“顾晋南你脑子可以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行了我先去医院那边,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宫铭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键,然后在电梯门关闭之后。
苏莞推着顾晋南,还有秦欢一起走到了露天的阳台上。
他们三人的出现,并没有让李安多出来半分的紧张,倒是在他看到顾晋南的时候。
眼睛眨了下,大概也认识顾晋南,所以便扬着笑:“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顾家少爷吗?之前听说你从出了车祸双腿残疾,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顾晋南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原来是你,怪不得你打电话给沈钰的时候,我会觉得有些耳熟。”
京城的四大家族,经营的产业虽不相同,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拿沈氏来说,主要是房地产项目居多,程家和宫家涉猎的医学方面,而顾家则是珠宝还有日化方面的。
之所以会认识李安,也是源于一次商业投标。
那次本来李安占很大的优势,可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顾氏……
“哼,今天倒是巧了,我讨厌的两大企业的少爷到齐了,不过那又怎样?只要你们敢动分毫,我现在就丢他下去!”
话音落,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苏莞站在顾晋南的身边,神色慵懒的抿了抿泛干的嘴唇。
冰刀子一样的眼光像雨点般朝那个绑架曈曈的男人袭去。
心想都怪这个男人,要不然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云城,说不定连检查都做完了。
都是因为他,害他们白白的错失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她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装着银针的衣服口袋。
跟着便灵机一动,巧笑嫣然的开口:“这位大叔,小心蹲的时间太久会腿麻。还有啊,您看这天色也越来越晚了,我看您还是往里边来点,不然等会万一一眼没看准,再发生点意外。还有哦,您这么抱着一个孩子,胳膊肯定又酸又累的,不如我去换他吧,您劫持我威胁他们,肯定比劫持一个小孩威胁他们来的容易的多。要知道这个孩子可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真的出了点意外,最多也就伤心一场。可我不一样啊,我可是您口中顾少爷的女朋友,哎呀,这肚子里说不定连他的孩子都有了……”
听及苏莞说曈曈是孤儿,沈钰下意识的剜了她一眼,在听闻苏莞说肚子里有可能坏了顾晋南的孩子。
他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宫铭大半夜不睡觉,在群里发了个一毛钱的红包,然后说的事情……
眼神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苏莞的小腹,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怀孕呢。
倒是李安用别样的眼神看了一眼苏莞,他在商场混迹了三十多年了,见过的美女不少,可像苏莞这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仙气的美女倒是少见。
而且她说的话,也基本上在理。
天完全的暗了下来,街边的灯光虽照亮了这个城市,可这毕竟是十五楼。
万一他一时间眼神不少,踩错了地方,到时候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一般思索下来,李安终于同意了交换人质。
他一只手指着苏莞然后说:“你自己走过来,不要耍任何花样,等我抓到你之后我就放了小孩。”
“莞莞,不要……”
“莞姐……”
顾晋南和秦欢离苏莞比较近,两人刚要阻止她,苏莞就自动的朝前走了一步。
那一步步轻巧的脚步,仿佛行走在通往悬崖另一头的钢索上,稍有不慎就会香消玉损。
“我已经站在你身边了,你现在可以放了孩子了么?”
苏莞主动把自己的一只手递到了李安的眼前,看着他握住她的手。
然后便松开了怀里的曈曈。
曈曈人是被松开了,可身上的绳子并没有解开。
也许是真的太害怕了,曈曈小小的身子就像只虫子一样,翻滚着滚到了安全的地方。
沈钰急忙上前,把曈曈抱了起来,像是怕李安反悔一样,抱着曈曈就往后退。
他跪在地上,手脚慌乱的解开了曈曈身上的绳子,还有嘴里塞着的一只臭袜子。
“呜呜,叔叔我要回家,回家……”
“好,乖曈曈不哭了,不哭了,安全了,已经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