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伊图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杂质令人生厌，但是杂质也有着其他东西所不具备的特征。炼金术士们都知道杂质这玩意是交换的噩梦。它不会溶解，也不会被碾压。它水火不侵，百毒不伤，无论是用烈火加热，还是用寒冰灼伤，它都毫发无损，它拥有最稳定最优秀的特质，却总被人遗弃，被认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
但是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异类会发现杂质的美，库伊图兰就应该算其中一个。
库伊图兰荡了荡手中的酒杯，果酒中的杂质已经被他从容的分开，顿时本是浑浊的酒液变得透明通亮，像是闪闪发光的星星。
“你知道我为何要招募你么？”库伊图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顿时桌面也开始变得光滑通亮。
“嘿嘿嘿，我不敢妄加揣测你的心思。”巴哈络依旧挤出笑容，他可不会觉得自己是天赋异禀或者实力强劲吸引了库伊图兰的注意。天赋？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认定为是傻瓜，成天脸上挂着笑容，不是做职业者的料。实力？刚刚在山上的经历已经告诉了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威慑任何人。
以前他只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没有看过笼子外的世界，现在他瞥见了一角，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广阔无边了。
“很多人都会觉得杂质就应该被抛弃。”库伊图兰接着自己的话题，没有在意巴哈络的所念所想，他现在是这里的中心，所有人都要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们都说杂质会影响纯度，交换时会影响到交换的效果。”
库伊图兰扫视着酒馆里的众人，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样。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杂质才是最纯粹的东西。”
“嘿嘿嘿，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巴哈络傻傻一笑，“抱歉，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时间，你说的没错，交换确实需要时间。”库伊图兰根本没有受到巴哈络的影响，他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说。
“年少的时候我不懂的这些，总是急于求成，那些杂质被我抛弃很远很远，永远都是追求纯正的物质。”
库伊图兰一边说一边**那张放着酒杯的桌子，那张桌子在刚刚那瞬间变得光滑剔透，看上去就像一个肥皂泡。
“可是纯的物质真的就好么，就像这杯酒，祛除了杂质后光剩下酒精了，你还喝的进去么？”
“你到底想要说明什么呢？”巴哈络听得有点点不耐烦了。
“我要说的，是你身上的特质，朋友，我招募你并不是让你为我卖命，而是让你为我续命。”
“续命？”巴哈络一脸迷茫。
别说是巴哈络，就连一旁的鲁斯特老爷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能让一个政者面容失色的事本来就很少，库伊图兰这句话确实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你是指永生么？”巴哈络努力的挤出这个词汇，永生这种事一般是魔鬼才会开出的条件，堂堂炼金工坊首席，追求永生，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这是一个禁忌的词汇，在崇尚等价交换的幽维恩大陆，若是有人提出这个词，那么他肯定与黑暗术法有关。黑暗术法追求捷径，永生这种事等价交换可以说很难实现，只有剑走偏锋的黑暗术法才有机会撬开这个交换永生的条件。
所以当巴哈络提出这个词汇的时候，整个酒馆顿时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气氛。虽说那么多人当中，紧张的只有鲁斯特老爷一个人，但是这个话题的出现，对整个现状多少还是带来了点点冲击。
“杂质拥有最稳定最优秀的特质，无论怎么改变，它永远都在那，浑浊的酒里倒出来的可能是果渣，也有可能是泥沙，不管是什么，它们永远沉淀在瓶底之下，一点也不变样。”
库伊图兰完全一副自己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根本不在意周围的人的反应。
巴哈络一脸的迷茫，鲁斯特略显紧张，赫克托闭目养伤，卡利梅多见怪不怪，达斯坦毫不在乎……
这种诡异的气氛并没有让库伊图兰有停止的打算，他摆弄着那肥皂泡一样的桌子，像是再做什么交换物。
“看，这就是杂质的优势，在炼金等式的作用之下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库伊图兰饶有兴致人看着那张肥皂泡一样光滑的桌子的变化。
如同肥皂泡一样，那张桌子破碎了，桌上的酒杯也随之破裂，那杯酒被区分成了酒精和杂质，酒精随着破碎的酒杯迅速变化着模样，而那杂质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不一会那张桌子，破碎的被子以及洒掉的酒精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牢笼，而那些杂质还是没有变化，依附在这件牢笼之上，看上去这杂质像是果渣。
“啧啧啧，这就是杂质。”
“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永生这种事只有魔鬼才干的出来，你果真是个魔鬼。”巴哈络看到眼前疯子一样的库伊图兰，再联想起之前咕噜山上发生的事情，瞬间对眼前这个青年人产生了厌恶。
“我可不是什黑暗术士，我也不追求永生，我只是想要杂质，用这些杂质给我们续命而已。”
“续命，不就是想要永生么，花言巧语说那么多，还是摆脱不了本质。”
“朋友，你说的不错，花言巧语摆脱不了布阵。就好比你，作为一个猎者你完全是异类，这么强壮的身体根本不符合猎者的要求，可是你还是成为了猎者。”库伊图兰总是抽出巴哈络说得那些话中的一部分，这让巴哈络很是不爽。他这么没有正面回答，断章取义，把一件事情说成另外一件事情。
“哼！”巴哈络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显然是被库伊图兰这种方式给气的。
“你，就是杂质，朋友，你灵力里异常的部分是我看中的那部分。”
这句话还算是说出了他的目的，但是不管如何，他就是一个黑暗炼金者。巴哈络心想。
“让那些本该存在的东西继续存在下去，不让这些随着生命的消逝而逝去，就是我追求的续命，哪怕我去了永宁之境，只要这些东西继续存在着，那么我就存在着。”
库伊图兰抬头望望达斯坦。
“所以，你还满意吗，达斯坦，你就是我续命的方式啊，虽然说并不完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