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迪的得意表情让水灵有点不适应，他发现这个不是人类的家伙倒是和人类有着很多共通之处，至少在得意这个方面，简直是天衣无缝。

“你为何一直是没有表情呢，我感觉你实在是憋屈着自己啊，自己被压抑了很久了吧！”卡迪现在就像是一个老先生，再为水灵做着心理上的开导，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们水灵，天生就这一副模样，就像是鱼儿，再怎么丰富的内心也没法表现在那张脸上。”

水灵这么一说，卡迪就明白了，一想起鱼儿始终都是一个模样的脸，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死鱼脸这个词……虽说他也有着一副怪异的面庞，但是他觉得水灵跟人类还是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的。

别的不说，他们水灵也是再用人类语言交流。

“你们也许和人类有着共同的祖先。”卡迪想了想还是说出来这样的话，虽然他觉得他这么讲有点不太合适。毕竟，水灵和人类还是有着很大的仇恨，人类惧怕着水灵，但是也痛恨着水灵。

人类觉得水灵占据了太多的资源，但是真实的情况恰恰相反，水灵占据的资源连人类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人类只不过觉得，这本属于他们的十分之一被水灵给侵占了而已。

“古老的事情我们不会去追究，当下，我们只是想守护住那些水域，人类，总是肆无忌惮的破坏，所以我们跟他们无法和平共存。”水灵说的很熟练，但是也很生硬，就像是背出来的一样，显然这个水灵骨子里还是在意他们水灵的那些规矩。

“呵呵，你看看你，说不到两句话又回到原点，之前我给你说得道理你又忘记了。”卡迪的得意还没有过去，在他看来，他现在正在影响着水灵。

卡迪的这个感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他确实在影响着水灵，但是并非他说的那些道理，而是他的一些表现和故事让水灵感受到了一种共通的感觉。

水灵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只是对自己的抉择有点迷茫。在对付人类的时候，他总是犹犹豫豫，在他这里，他不知道到底是该对让人类痛下狠手还是简单的给个教训。

“我们水灵，只是守护这片水域。这是我们的家园，容不得人类践踏，共存的希望很渺茫，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保卫他。”水灵没有在意卡迪刚才说什么，继续讲着自己事情。

“也不见得完全是这样，我的朋友伊戈尔他就不是这样的人，还有咕噜山的怪物们，他们也不是啊，他们曾经都是人。”

“人类的贪婪，足够毁掉一切。”水灵说道。

“在你们那里，人类都是极恶的存在了。”卡迪总算是听出来水灵想要表达的事情。

“没错，他们是一个庞大的，极其恶劣的庞大团体。”水灵说道，他对于这个事情深信不疑。

“嘿嘿，我的那位朋友，伊戈尔，与你恰恰相反，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是美好的，都是善良的，那些丑陋的邪恶之物都是走错了道路。”卡迪想起了伊戈尔，他觉得他这样概括伊戈尔还是很合理的。

“美好，都被人类破坏了。”水灵说道，但是他的内心觉得有些事情就是那样，他还有点赞同这个蓝色怪物朋友的说法。

“他跟你一样，总是觉得那些邪恶的东西十恶不赦，但是有的时候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卡迪意味深长得说道，想起咕噜山的那些怪物，都曾经被人们恐惧，但是这些怪物真的恐怖么，事实完全相反。

“这是正确的观点，我们不能把先辈们的经验抛到脑后去。”水灵说道。

“嘿嘿，伊戈尔起初也是那么想的，但是他是个探险者，他在探险的过程中又发现了很多新的东西。”

“探险……”水灵似乎对这个词有点熟悉。

“对啊，探险者，他们就是不断发现，不断否定，不断成长的个体啊。”卡迪解释道，这是他的一种理解。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角色……”水灵很是好奇，似乎这个名称带有一种魔力。

“探险者，大多时候孤身一人，他们带着自己的目的去探寻，就像现在的我，也算是个探险者吧。”卡迪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探险者，因为他要去探寻自己从哪里来，最终到哪里去。

“独自一人……”水灵感觉自己也好像是那么回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卡迪很好奇得问道，他觉得这个水灵现在在说一个奇特的事情。

“我一直被水灵们认为是一个天才，我对水流的理解，在驾驭水流这方面的天赋总是高于同龄水灵。”

卡迪耸耸肩，没说话，他知道水灵这一刻在诉说着他的过往，这是很私密的事情，只有面对极其信任的人才会吐露。卡迪这一刻感觉自己很荣幸，居然能够得到这个水灵的信任。

“我一直觉得他们说得是对的，从来没有质疑。直到今天我才算明白了过来。”

“你明白什么了。”卡迪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孤独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以为自己知道了很多。”水灵一下子就像是醒悟了过来一样，滔滔不绝。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把我分配到这片水域冥想是为了让我自行去探索，是为了让我自己去发觉，自己身上那种独有的孤独。”

“呃……”卡迪觉得自己已经糊涂了。这个水灵在自言自语，说的内容都很特别。

“谢谢你，你让我看清了这些，也许是你身上的那种孤独唤醒了我，也许是你身上那探索的精神刺激了我，总之，你让我觉悟了。”

水灵对卡迪表示感谢，似乎卡迪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卡迪云里雾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孤独，是一种很难言表的滋味，这种滋味，时间长了，你都无法理解，无法体会，甚至会忽略。”

水灵靠近卡迪，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个蓝色的怪物好好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