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尧光先是一阵恍惚,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方,接着,感受到身下柔然的触感,她才终于有了一丝清明,记起了自己表演了一出自杀未遂的戏码,然后被及时送进了医院。
她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件单人病房,窗户半敞,而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她再次闭了闭眼,不知道现在几点,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局面。
她慢慢坐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的贫血,令她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
“吱呀”一声,病房门推开了,敖岸一脸疲惫地走进来:“老婆,你醒啦!”
敖岸一阵欣喜,赶紧走过去扶住打算下床的尧光。
“你最好还是待在床上多休息。”
尧光有些忸怩,低着头不看敖岸。
“对不起。”
敖岸一听,不由将人圈进了怀里安慰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但请你相信我,我和顾萝嫣没什么,那是个误会。我只爱你老婆,我的心中只有你!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在外面喝酒了。”
尧光没有说话,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将敖岸灰色暗格衬衣前襟弄湿了一大半。
敖岸很是心疼,掏出手帕为尧光擦去眼泪:“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我之所以当天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
而且,那天晚上尧辉也在,你想想,我如果真要出轨,怎么可能当着小舅子的面乱来?”
尧光割腕自杀被送进医院,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敖岸虽然提前做好了安排,阻止网络媒体炒作,但还是不小心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看到,并闹得燕市人尽皆知。
现如今,他一边要到医院照顾尧光,一边还要应付敖氏股价下跌的危机,而网路媒体的恶意揣测,更是让他这一天一夜没有安稳休息过片刻。
现在的敖岸,面色并不比尧光好多少,只不过,尧光更加脆弱,他如果现在不把事情解释清楚,那么以后俩人相处,估计再难恢复成以前的模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信任需要日久见人心,而怀疑猜忌,则有可能伴随一生。
尧光没有对敖岸的话做出回应,而是仍旧沉默地掉着眼泪。
敖岸有些急,握住尧光的手,语气尽量平静的说道:“老婆,你说句话好不好。哪怕你打我骂我都成,就是不要不理我!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离你越来越远了。”
“敖岸,不是你的错。”尧光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憔悴的男人:
“你应该到知道了吧,我是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不!我其实都不算是个真正的女人,哪儿有女人生不了孩子的?”
说着,尧光又埋头痛哭起来,那哽咽的声音令敖岸听得内心一抽一抽的。
“没关系的,老婆,我们不要孩子,我有你就够了!”
“不!”尧光摇摇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不停往下掉:
“我们不过才结婚没几天,正是最亲密的时候,可是以后呢?你父亲不会同意,你自己也会心生不甘。”
“不会!老婆,我父亲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他不会干涉我们!”敖岸知道自己说了谎,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
“我们领证前不是要做体检吗?当时你太忙没去,而我去了。”
尧光幽幽说道:“原本以为没什么大碍,却被告知我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说到这里,她抓住了敖岸的手臂,无力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起来:
“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呢?为什么,为什么等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才发现自己没办法当一个母亲?”
敖岸不忍心看尧光如此痛苦,再次将人拉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老婆,就我们两个人。有没有孩子,我一点儿都不在意。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两个甚至更多!就像你的养父母,他们不是同样不能生育吗,难道你敢说他们就不幸福吗?”
尧光埋在敖岸的胸口,听着男人的话语,没有一丝感动,只觉得火还烧得不够旺,于是吸吸鼻子,颤巍巍地问:“真的吗?你真的不介意?”
“当然!老婆,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去度蜜月吧!不要去理会不相干的人,我们拥有彼此就够了!”
闻言,尧光终于不再哭泣,抬头深情地看着敖岸,将自己所剩不多的信任再次展现出来,道:“那好,我们离开这里!”
敖岸也终于笑了,在尧光的额头吻了吻:“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安排。”
“嗯!”
…………
敖岸办事效率很高,将一切事情安排好后,三天后就带着尧光乘飞机离开了燕市,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环球旅行。
尧光在这个过程中,终于慢慢恢复成了敖岸所熟悉的样子:清冷而不失热烈,优雅而不缺奔放。
俩人一边领略着海滩、沙漠、丛林的美景,一边尽情地享受着最隐秘的乐趣,可以说,此时的他们,才终于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般,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喂?哦,他正在洗澡。嗯,我会告诉他的。再见。”尧光挂断电话,然后将来电记录删除。
敖岸从洗手间走出来,见尧光躺在床上玩手机,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谁打电话?”
“昝一元,说是有份文件需要你审批,发你邮箱了。”
“嗯。”敖岸走出卧室,来到书房打开电脑。
尧光看了看门外,不由笑了笑。
“老婆,能借用一下我的手机吗?”敖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尧光退出游戏,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敖岸已经在电脑上处理公事,她没有打扰他,将手机放到桌上又转回了屋里。
敖岸将手机划开,找到昝一元拨过去。
很快,一个钟头过去了,敖岸将电脑关机,拿起手机走进了卧室。
“处理完了?”
“嗯!”
敖岸上床,将尧光手里的手机夺走,再放进自己的手机:“手机还你。”
尧光笑眯眯地拍拍敖岸的脑袋:“乖!”
敖岸用手环住尧光的腰肢,将头埋在柔软的长发里嗅了嗅,道:“老婆,我们回国吧。”
“什么?”尧光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要回去?”
敖岸一顿,复又将脑袋搭在尧光的肩膀上:“公司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回去当面处理。”
尧光没有说话,垂眸思考了一会儿,轻轻道:“好的,那就回吧。”
尧光情绪低落,敖岸是听得出来的。但已经在外面玩儿了一个月了,确实应该回去了。
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开始又一次通过身体上的安抚,让尧光放松下来,沉浸在他制造的欢愉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极致的释放后,敖岸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尧光起身走进洗手间,将一身的痕迹清洗干净后,独自走到了阳台上。
这里是临海的一处海边别墅,她和敖岸来这里已经待了一个礼拜了。
此时,海岸线上已渐渐可以看到些许朝霞漫天。她拿起打火机,将手中的香烟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那团烟雾便似一张神秘莫测的网渐渐弥散开来,包裹住无知的空气,袅袅而去。
接着,尧光将一旁的红酒拿起来,如一个多年未曾畅饮的酒鬼般,一口气便将玻璃瓶中的红色液体喝去了大半。
“嗯!”尧光舒服地轻哼一声,将头后仰摇了摇脖子,然后又品尝了一口滋味并不怎么美妙的烟草味儿。
呵呵,傻笑一阵,她退后两步坐回到沙滩起上,缓慢而又连贯地,将剩下的红酒一口气喝完。
如果雷兽看到这一幕,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尧光喝酒,从来都是这幅鬼样子。
敖岸则不同,当他醒来,发现尧光躺在沙滩椅上醉得不省人事,而满地都是呕吐物的时候,除了赶紧将人抱回洗手间的浴室清洗,内心也不免产生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呃?敖岸……”尧光挣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为自己洗澡的男人。
“马上就好了,你别乱动。”敖岸不辨喜怒地说道。
“哦,我们是不是今天就要回国了?”
敖岸用毛巾擦了擦尧光的脸,平静道:“不回了,我们不回去了。”
尧光晃了晃脑袋,不确定地再次追问:“真的吗?真的不用回去了吗?”
“真的,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