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了属于自己的宁静,女娲便安安心心窝在自己的山洞里玩起泥巴来。
在她看来,泥巴是一种很可爱的东西,随便怎么捏都可以,无声无响,无悲无喜,比那些只知道持强斗狠,争夺地盘的神、魔好了不只一万倍。
于是,她不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将这些泥巴捏成这世间最完美的形态,再吹口气让他们变成活物,那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就这样,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女娲却如闭关似的躲在山洞里,捣鼓起那些泥巴来。
她如痴如狂的捏着泥人,想到他们需要吃喝睡觉,又开始建造赶山洞和原野,江海与大漠,接着,又仿着洪荒世界,做出了日月星辰,风雨雷电。
总之,女娲将自己对未知世界的想象都投注在了这方小世界的建造之中。
后来,不知道是哪一天,子苏莫名而至,发现了女娲的小秘密。
女娲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嘲讽自己,却没料到他露出惊讶和佩服的目光去欣赏她所创造的一切。
被曾经欺负自己的妖兽称赞,这对女娲来说无疑是一件令人振奋的好事情。
于是,她难得勇敢一次,诚恳的邀请了子苏进入小世界游历了一番。
九尾狐本性风流,在发现女娲可取之处后,便有了与之交配的打算。
不过,此时的女娲,正处于小世界建造的狂热期,哪儿会理睬子苏明里暗里的暧昧,所以,很快,失去兴趣的子苏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而女娲,仍旧孜孜不倦,不断完善小世界的各种功能体系。
再后来,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受重伤的子苏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只希望女娲同意他长久的待在这方世界之中。
那时的女娲,已经彻底摆脱了妖兽之态,成为了人界信仰的神祗。
子苏法力强过女娲,女娲没办法阻止子苏的侵入,但也提出,如果不将自己的法力卸去六层由她保管,从而确保人界的安全,那么,她宁愿选择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子苏被逼无奈,同意了女娲的要求,从此便在这里开枝散叶,以及,兴风作浪。
而雷兽与尧光的到来,并不在女娲的预想之中。
可是,这些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能,她只能委曲求全,指望着尧光能够尽快失了兴趣,早早离开这里。
而现在,女娲明显对子苏的胡作非为有些动怒了。
她原本就一直是个隐忍的性子,却被雷兽和他,生生磨成了闺中怨妇!
于是,她也冷下脸来,对子苏说道:“对啊,你确实可以离开这里,哪怕不要你那六层法力,可是,你也不在乎自己的徒子徒孙吗?
我先说好了,尧光必须回归神位,必须带着你们这些玩意儿离开我的世界!
如果你执迷不悟,试图阻止尧光回归,那么,你就不要怪我将你的族人统统绞杀!”
显然,双方已经撕破脸了。
子苏闻言,挑眉一笑,眸色中却尽是冷意,“随你的便!
反正我又不是神祗,生育能力可强呢,随便在哪儿开枝散叶,都是可以的。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和你瞎耗了。”
说完,他一甩衣袖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空桑的下落吗?我可以告诉你。”
突然,久未说话的雷兽开了口,淡淡的,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子苏一听,没有立刻转身,但离开的步子,显然也因为听到的话,而彻底退了回来。
空桑?女娲微愣。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洪荒世界另一只九尾狐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片刻,子苏转过身,目光阴鸷的盯着雷兽,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雷兽忍下心中对空桑的愧疚,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和空桑是拜把子的兄弟吗?
在那件事发生后,他就离开了扶摇山。走之前,他特意叮嘱我,让我不要将他的去向告诉你。”
“混蛋!”突然,子苏冲上前拽住雷兽的衣领,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嗯!”雷兽一阵闷哼,嘴角瞬间就溢出了鲜血。
“他在哪儿?”子苏伸手一指,雷兽身上的束缚突然消失。
“妈的!”雷兽忍着疼痛,暴起一脚就朝子苏招呼而去。
子苏也不是吃素的,料到雷兽会报复,缚魂索一出,“砰”的一声,雷兽又被绑住了,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女娲看着简直气得冒烟,她绕过子苏,蹲到雷兽的身前,开始咆哮:“雷兽你个白痴,就不能忍忍你的暴脾气吗?你忘了还有正事儿等着要办啦?”
雷兽垂着脑袋没有吭声。
子苏的反应让他很满意。被揍的那拳,就当作对空桑的赔礼吧。
“快说!”子苏的声音透着难掩的急切。
雷兽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子苏,道:“怎样,这个交换条件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了!
回想以前自己还傻傻的跑到雷兽面前诉说自己遍寻不到空桑的苦闷,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默默的收回了缚魂索,子苏一眨不眨的盯着雷兽。
雷兽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才开口道:“天虞山。”
“天虞山?南次三经之首,其下多水,不可以上。”子苏闻言,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哼,真是好极了!”子苏莫名笑了起来,突然就对雷兽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缚魂索怎么在我手上吗?”
雷兽闻言,直觉他说出来的定没好话,正准备开口,却被子苏强硬的打断了。
“作为感礼,我就告诉你吧,是……”
“够了!我没兴趣知道!”雷兽突然咆哮起来,粗鲁的打断了子苏别有用意的话语。
既然重获自由,他便不想浪费时间和这只臭狐狸干耗。
他吐出引魂铃探知了尧光的方向,便头也不回的闪身走人。
女娲见子苏面目僵硬的站在那里,不免有些好奇他和空桑究竟有什么渊源,居然有些迁怒的,想要挑拨雷兽与尧光的关系。
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会说吧。
于是,她转了话题问道:“你要回洪荒世界去?”
子苏愣愣地点了点头,不过,一想到原本计划着让浮玉进入尧光的身体,好尽可能的将尧光的元神收为己用,如今看来,恐怕是没办法了。
不过,倒也不可惜!
毕竟她现在已经这副模样了,断然不会再脱离这个世界。
只要她变成了凡人,以后总是有机会吸取她的元神。
想通这点,子苏便坦然的和女娲道别:“我估计会离开一段时间,洪荒世界太过凶险,我必须将法力全部收回。”
女娲是个老实的神祗,从来没有贪墨的想法。既然人家要,她当然会归还。
“那你随我走吧。”
于是,一神一兽便一起凭空消失了踪影。
而病房里,一直安睡在病床上的伤患,仍旧沉沉的睡着,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
雷兽在引魂铃的指引下,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大洋彼岸t国的菲兹拉斯城堡。
因为时差的缘故,这时候的城堡,刚好处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之中,城堡的西侧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花海,时不时随着阵阵微风婉转起舞,甚是赏心悦目。
而城堡的女主人尧光,则在敖岸的陪伴下接受了敖家聘用的私人医生海蒂的例行孕检。
玛利娅代替尧光回答了海蒂医生一些生活起居的问题,尧光则安安静静的伸出手,做血压和心率检测。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玛利娅帮尧光推开了椅子,扶着她坐回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而敖岸,则带着海蒂以及她的助理,一同朝外走去。
“情况怎么样?”敖岸边走边轻声询问。
海蒂四十岁上下,身材丰满,是一个拥有蓝色眼睛的白色人种。听到敖岸的问话,海蒂的神色不免有些凝重。
尧光的情况很不容乐观,除开营养不良外,她的精神状况也很令人担忧。
可是,敖岸,这位敖氏集团的新任总裁,似乎对自己妻子的病情并不怎么担心。
嗯,她指精神上的问题。
但是,这话她又不好说出口。毕竟她也是拿钱办事的人,尤其这样的财阀大家,内部很多事情,外人根本就没有置喙的权力。
所以,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单纯的说说胎儿的发育问题,比较稳妥。
不过,正当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后方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将她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众人将目光一同投向了玛利娅,只见她手指半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杵在那里。
而尧光,原本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女人,此时却不见踪影。
海蒂不禁半张着嘴巴,露出震惊的表情。
她快速看了看敖岸,却发现对方仅仅是皱了皱眉,并未表现出任何惊慌神色。
“你先回去吧。”敖岸对着海蒂礼貌的点了点头。
海蒂和助手对视一眼,明智的选择沉默,很快就消失在了花厅里。
而玛利娅见敖岸走了过来,赶紧迎上去,慌里慌张的说道:“先生,夫人她……”
“不要一惊一乍的,出去!”
“是……是的,先生。”玛利娅不敢停留,脚底抹流似的很快就跑了出去。
尧光凭空消失了。
敖岸默默站了片刻,然后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四周,接着,便面色平静的坐在了沙发上。
早上尧光无缘无故的发疯,他已经将那段视频仔仔细细看过了。
洗手间没有异常,但尧光应该看到了什么人,或者东西。
她原本洗漱后差点儿跌倒,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再恢复成站立的姿势。
现在的尧光就如同一张薄而脆弱的白纸,除了自己和玛利娅,任谁在她面前说话做事,都会引起她剧烈的反应。
所以,他搜寻了一下自己极为丰富的记忆,是不是那只上古妖兽,冲破了子苏的压制,跑了过来?
不觉间,敖岸的薄唇微微一弯,他无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一根极细的白金项链,今时不同往日,任谁,也没那么容易从他眼皮子底下将人给带走!
果然,估计不到半个小时吧,莫名消失的尧光突然又出现在了花厅里。
而伴随她出现的,还有她那歇斯底里的呓语与哭泣。
“不要,我,我不要离开!”尧光终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见到了熟悉的丈夫,赶紧连滚带爬的跪在了敖岸的身边,“对不起,我……不是我,我没有要离开!请你要相信我!呜呜呜呜……我不认识那个人,是他把我带走的。楚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
尧光的手急切的抓住了敖岸放在膝盖上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努力哀求道:“楚柘,我……我没有办法,那个人的力气好大,我挣不开。怎么办,他抓了我的手,我要不要去洗干净啊!呜呜呜呜……楚柘,求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没有……”
“尧光!”雷兽满脸血痕的出现在尧光的身后。
他尽管已经知道尧光疯了,可是在水月镜里看到的那些画面,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这么震憾!
尧光,堂堂洪荒世界的天神,居然沦落到对着一个人界的修仙者摇尾乞怜!
“混蛋!”雷兽握紧的拳头毫无征兆的就砸向了敖岸的胸膛。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雷兽的双眼已经完全充血了,紧咬的牙关恨不得生生撕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就是雷兽?”
敖岸的胸口被打得发出了咔嚓一声。
似乎有肋骨被打断了。
不过他却忍着剧痛,一脸轻蔑的看着狂躁的男人。
哦,不对,他其实并不是人呢,而是和九尾狐子苏一样,都是畜生!
“你个混蛋,我要让你付出代价!”雷兽见不得敖岸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挥出一拳将他的脸打向了一侧。
“子苏已经走了,你现在没有帮手,不过是个区区凡人,别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
“啊!”
突然,埋着头哭泣的尧光被雷兽的暴喝声给吓到了,她抬起头看到敖岸的嘴角流出了刺目的鲜血,浑身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次再也逃脱不了惩罚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陌生人要伤害楚柘?
那间白色小屋,她不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