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全是什么时候不养鱼的?”苏微雨看向远处的那片水塘。
“就是去年,因为村里人说他家养的鱼吃了拉肚子,说是被什么水怪给污染了。”
“其实吧,”一直没说话的苏平说道,“水怪的事情我觉得不像是真的,你说好好的,哪有什么水怪呢,我看就是有人眼气金大全家养鱼赚到钱了,故意抹黑的!”
胡杏花瞪了眼苏平,“别瞎说,你又没证据,这都是村里传的,谁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呢。”
苏平被胡杏花一瞪,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忙闭上嘴巴不说了。
苏微雨道,“对于金大全这人,我是知道些的,他还是挺好的,困难时期,他可是卖了自家的猪给村民买粮食的。”
“你说的没错,我记得当年那头猪还是你买的,金大全为了村里,是没一点私心,只是村民说话不算啊。”
苏平快人快语,“杏花,其实,就是田改发的小舅子想承包那块鱼塘,因为租金没谈拢,他没得到,不甘心呗。”
苏平一语道破天机,胡杏花也觉得在苏微雨面前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就索性都说了。
“是,是有这么个事,当时因为田改发的小舅子有几项条件不合格,后来韩天顺租给了金大全,我也是听我哥说的。”
又是田改发,苏微雨心里暗暗想道:“田改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人一向喜欢搞些上不来台面的小动作,二十多年前,跟金大全竞争生产大队长,后来又争村长,不过,他如今进去了,也算是对他之前做的事情的评判了。”
“其实要是一心为民做点实事,自然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就是田改发太贪了。”苏微雨自言自语的说完,胡杏花和苏平看时候不早了,就结伴回家了。
而苏微雨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事情要做,就去了金大全家,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一个高个子壮实的青年,拿着铁锹,戴着草帽,正准备出门。
看到苏微雨后,年轻男人愣了一下,“你找谁啊?”
苏微雨走进院子,“你是望海?”
“我是。”金望海看着来人,这女人穿的很好,长的也很漂亮,但是好像不是村里的。
“望海,谁呀?”贺金凤听到声音后,端着簸箕从屋里出来了,这一看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叫了一声,“你是……苏微雨?”
“婶子,”苏微雨忙过来笑着看向贺金凤,“是我。”
贺金凤笑的眼角都成一条线了,“哎呦,真是你,你说……你这孩子咋来了?快,快进屋吧。”
贺金凤一边让着苏微雨,一边回头对金望海说道,“你这孩子咋不认人了呢?这是你盛安叔家的老大,小雨啊。”
金望海扛着锄头,看着苏微雨,憨憨一笑,“小雨姐。”
“也不怪望海不认识,我走的那年,她才九岁,这一转眼,望海都长这么高了,这么帅,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
金望海一听人夸奖他帅,这笑的更灿烂了,看苏微雨和贺金凤进屋了,他美滋滋的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苏微雨进屋后,贺金凤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苏微雨看到贺金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从里面倒出一小撮东西,才知道是茶叶。
这农村人很朴实,招待客人都用最好的,而当时一般的家庭喝不起什么好茶。
而苏微雨看到贺金凤拿的茶叶还是盒子装的,看着就挺珍贵的,一看就知道平时自家人是舍不得喝的。
苏微雨觉得不好意思,不让贺金凤忙乎,可贺金凤也不听,倒完了茶,然后有去拿米花糖,这桌子上摆了很多吃的,才算忙乎完了。
“婶子,大全叔不再家吗?”苏微雨进来半天,没看到人。
贺金凤坐在一旁,脸色暗淡了下去,“他……身体不舒服,去卫生所看病了。”
“生病了?”
“没有,我家不是承包了一块鱼塘吗,这自打鱼塘出事后,就一直说胸闷不舒服,药也吃了不少,镇里也去了,人家就说没病,是……心病。”
“婶子,鱼塘的事我也听说了,村里到处都传什么水怪,跟你家的鱼塘也有关系吧?”
贺金凤抬头看向苏微雨,也没有隐瞒,“都是让水怪害的。”
“婶子,你看到过水怪吗?”
“我倒没看到过,可是有人看到过,说好大一只,还长着牙呢,白瞎我那养了好几年的大鱼了,都被这水怪吃了,后来大全捞上来一些,可是人家说水怪有毒,吃了我这鱼,轻则闹肚子,重则会吃死人,根本就卖不出去,这一年算是白干了。”贺金凤说起这个,不免心疼,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水怪现在还在鱼塘呢?”
“一个月前,还有人说在我家鱼塘看到那水怪了,只是黑天,看的不真切,说是游的可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这说的神乎其神的,就是没有也成真的了。”
“那这鱼塘以后就这么空着了?”
“空怕是空不上,我听说,田改发的小舅子要承包呢,说是有水怪也不怕,还说,这鱼塘只要他家承包,那水怪就没了,说的可玄乎了。”
两人说话间,金大全回来了,看到苏微雨,吃惊半天,苏微雨起身跟金大全打过招呼,重新又坐在了椅子上。
“小雨,你们一家从村里搬走也有四五年了吧?”金大全拿起自己的茶缸子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说道。
“有了,婷婷都快毕业了,时间过的是真快。”
“你这次回来是有事啊?”
“没事,就是回来看看。”
“是得看看,你爷爷一个人在家,也挺可怜的。”
“我爸说让我爷爷去我家住,可他不愿意,谁说也不听,我爸来接几回了,都不去。”
“庆树叔是离不开老屋,他还想等着你大伯……”
“等也是白等,苏盛国可是跟韩秀娥跑了,做的那个事也不光彩,你说他还敢回来吗?这回来不得被村民把脊梁骨戳破了?”贺金凤将笸箩里的线团整理好了,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