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春叹息了一声,低头想了想,说:“我只能给你拿一杆,不过,队长,你可别叫村长知道。”
“别废话了,我知道!”田改发不耐烦了。
范大春急忙回屋拿枪去了,这十二杆步枪平时都被他锁在柜子里。
每天训练时,让民兵来拿枪,训练完了之后,在拿回来。
每天都要轻点数目,不敢出差错。
有了枪,田改发就更神气了,带着两人,直奔韩玉凤家抓人。
这功夫正是社员吃完饭的时候,一人都端着饭碗,聚在大柳树下,三人一堆,两人一伙的,一边吃饭,一边拉呱。
一看田改发拿枪过来了,也不知道发生啥了,这就有好奇的社员端着饭碗在后面跟着看。
就看,这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就汇合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了。
还有不少半大娃娃咧嘴笑着,跟在后面唱歌谣。
韩玉凤家还在豆腐坊后面,刘珍花跟儿子豆豆在院子里坐着,看着田改发气势汹汹,一脸怒色的,身后还跟着背着枪的民兵。
“哎呦,这是咋的了?”刘珍花急忙放下手里的豆子,跑到门口一看,田改发带人进了韩玉凤的家。
这有热闹看了,告诉葛豆豆看家,她出去一会就回来了。
田改发到了韩玉凤家,这身后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九年前,县里公安来大湾村抓韩志国,开警车来的,那一幕,有的社员至今还历历在目呢。
“齐志坚,你给我出来!”田改发用大手啪啪拍了两下门,看门没锁,一推开了。
呼啦啦的,几个人就进了院子。
社员都围在门外看热闹。
看韩玉凤咋还没有出来呢?
刚才田改发大喝一声,韩玉凤在里屋听到了。
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躺着呢。
听到声音,吓的一个激灵,再看,院子里都是人,紧忙迷糊的下地了。
“改发兄弟,你来了。”韩玉凤穿着粗布褂子,强撑着倚靠站在门框那。
韩玉凤一脸狐疑的看着气势汹汹的田改发,这人从不登她家门,这还带着民兵来的,心里咯噔一下。
“你儿子呢?”
“不知道啊?”已经预感到不好了,韩玉凤手也抖了,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站在地当中。
“你儿子把我儿子打了,鼻梁子都打断了,现在还在卫生所那。”
“我儿子打人了?”韩玉凤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昏过去。
“你儿子打人很奇怪吗?他天天在外面偷鸡摸狗,干过一样好事吗?竟然敢打我儿子,他是不是活腻歪了?”
“你们不能进去,我儿子不再家……”
“给我让开,你们进去搜!就是把这个家翻过个来,也要把齐志坚给我找出来。”田改发一把推开了韩玉凤。
“是。”俩民兵往屋里进。
“不在家,我都说了不再家,你们咋不信呢。”韩玉凤叫着,又去拦民兵,不让进屋。
“韩玉凤,你再妨碍我们抓人,把你也抓走。”田改发恐吓韩玉凤。
韩玉凤看他们拿着枪,也不敢闹了。
民兵在里面一通翻找,而后将家里翻的乱七八糟的,把坛子也踢碎了。
听到动静的韩玉凤叫着,“可别砸东西啊,我这破家,就剩那口锅是好的了。”
不一会,民兵出来了,“队长,没人。”
“韩玉凤,你儿子藏哪了?”田改发怒吼一声,还将脚下的一个盆子踢飞了,当啷一声,吓的韩玉凤一跳。
“没藏,我儿子早上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也没见到人影啊。”
“韩玉凤,你要知道,包庇犯人,你也有罪!”
“改发,我儿子咋还成犯人了,他也没有犯法啊?”韩玉凤小声的说。
“把人打伤了还不犯法?那要打成啥样才叫犯法?我看让你儿子吃颗枪子,你就知道他是真犯罪了?”
田改发往屋里看了看,这小子不在家,许是到哪躲起来了。
“你儿子回来让他去自首,要不然,我抓到他,有他好果子吃!”田改发冷哼一声,带着民兵走了。
秋季,天黑的早,看天色不早了,看热闹的自然也散了,只有刘珍花没走,悄悄进院子了。
“玉凤嫂子,你没事吧?”
“啊?”韩玉凤人已经傻了,她呆了半天,刘珍花跟她说话,她都不知道回答。
韩玉凤眼神迷离,摇摇头。
咋啥事都让她给摊上了呢?她的命咋就那么苦呢?
呜呜……韩玉凤哭的声泪俱下,别提有多难过了。
“妹子,就你还敢进我家门,我们家……脏啊。”
韩志国被抓走,她家就成了偷窃犯的家,出门都被人戳脊梁骨啊。
自打韩志国被抓之后,齐志坚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本来是还在学校念书的,后来说啥不念了。
天天跟着外村那些混混东游西逛的,慢慢就染上了游手好闲的毛病。
“这混小子,咋就把田石头给打了呢?”韩玉凤是怎么也想不通,他儿子为何要打一个傻子。
“你八成是不知道吧。”刘珍花就是快嘴刘,她要是知道啥事不说,心里难受。
“妹子,你知道啥?”
“就是你家志坚……打人的事情。”刘珍花正好在地里,她看到了,将这事情一说,韩玉凤才知道。
“又是为了那丫头,我都说了几回了,让他别去惹那丫头,可是他不听啊。”
“那你家志坚是不是……喜欢苏宁慧啊?”刘珍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故事啊。
“喜欢有啥用啊,人家张口就要四百彩礼,我家哪有那么多钱出彩礼啊,就是一百都出不起啊。”
韩玉凤承认了,真被她猜中了,齐志坚看上了苏宁慧。
只是那丫头有点倒霉,被齐志坚盯上了。
活该,谁让她妈不是好东西了。
张翠芬那贱女人,上次她儿子打了豆豆,她不承认,还蹦高高的跟她吵架,总以为自己多厉害呢,她姑娘其实也不是好东西。
好人家的姑娘谁跟这二流子有牵扯呢。
刘珍花贴近韩玉凤耳朵边说:“我看你家志坚朝着后山跑了。”而后咳嗽了一声,“我啥也没说,我也不知道,我走了。”
刘珍花又像是怕人看见似的,急匆匆的就走了。
韩玉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声叨叨着,“志坚啊,你到是去了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