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不去解释一下,那宁慧可要被他爸打死了。”何生还在想苏宁慧走时看他的眼神,楚楚可怜啊。
“我解释什么?她被打死,她活该,躲都躲不及呢,还自己送上门挨骂?”
阮岫烟将门锁上,何生急的在一旁直蹦。
“妈,你把大门锁上干嘛?”
“不锁上你偷着出去找她,再让苏盛国看到,你以为他不敢打你啊。”阮岫烟拿着钥匙走了,何生跟在后面追着她妈要钥匙。
“妈,你把钥匙给我,我去解释一下,我和宁慧没啥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何生,你给我进来!”堂屋一声断喝,吓的阮岫烟和何生一哆嗦。
阮岫烟拉过何生小声的说道:“别跟你爸说这事,记住没?”
何生抿着嘴,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此时堂屋的何贵田一手端着小酒杯,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就着一盘萝卜干子,已经喝了快两个小时了。
何贵田中等的身材,皮肤黝黑,圆脸,眼睛不大也无神,说话粗声粗气,而喝酒是他的一大爱好。
天天都泡酒缸里了,这一天不喝酒,他这嘴里就觉得没味。
喝多了就打人,阮岫烟被他打的已经麻木了。
不大一会,门开了,何贵田醉意熏熏的看着进来的娘俩,冷冷一笑。
这笑容很恐怖,阴森,何生吓的躲在阮岫烟身后。
“何生啊,你过来。”何贵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哐当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他这劲大,将桌子上的小碟子都震起来了。
何生一哆嗦,一看何贵田伸胳膊,动腿的,就知道他要打人了,说啥也不过去,躲在阮岫烟身后只摇头。
“他爸,你有啥事就直接说的吧……”
“你闭嘴,这轮到你说话了吗?你是不是找打啊?”何贵田瞪着眼珠子,抄起脚上的鞋子晃晃,吓的阮岫烟闭上眼睛立马就不敢吱声了。
只是鞋没有打过来,阮岫烟睁开眼睛,暗自庆幸,长舒了一口气。
“还不快过来!”何贵田又大吼一声,已经喝了半天了,正愁这火气没地方散呢。
何生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走到何贵田面前,只是不敢靠太近。
“是不是……又去找前院那丫头了?”何贵田这舌头都有点大了,眼睛也通红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有。”何生声音跟蚊子似的,抬头瞄了眼何贵田。
“混账东西,你敢跟你老子撒谎了?”何贵田破口大骂起来,“小王八羔子,想瞒着我,你他妈的不好好念书,学会扯淡了?”
“爸,我没有。”何生仗着胆子反驳了一句。
“我在外面已经抬不起头来了,一天被人笑话不知道多少回,你个小兔崽子也在外面给我整花花事?”何贵田拿起酒瓶子也不倒了,直接用瓶子喝上了。
沉闷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酒气。
“贱货,生个儿子也不教他学好,就学怎么勾引人家姑娘了……”
“贵田,何生还是孩子,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呢?”
“贱货,不要脸,你还有脸说我?”
站在一旁的何生嘴唇都要咬破了,他咬牙切齿的说:“爸,我……勾引谁啊?”
“你勾引谁你知道?”何贵田冷哼一声,继续喝酒。
“贵田,何生就是喜欢那女孩子,没有你想的那样,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不能……这样说儿子。”
“我不骂他骂你……你不要脸!”何贵田醉眼朦胧的看着何生,“你们娘俩让全村人都笑话我何贵田啊,救个女人还他妈的是一个贱货。”
“哎呦。”没一点防备何贵田还是将那只鞋朝着阮岫烟飞去,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她的胳膊上。
阮岫烟捂着被打的胳膊,疼的直咧嘴也不敢反驳。
何生看着这一幕,怒火中烧,看着喝的醉醺醺的何贵田,他真的恨何贵田。
什么也不干,一天在家当大爷,对他妈张嘴就骂,抬手就打,一点也不尊重。
把他妈当奴隶使唤,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爸。
何贵田打完了阮岫烟,又开始骂何生了。
“跟人家苏宁慧躲到稻草垛后面,被人发现了,让人指着鼻子骂,你他妈的忘了吗?”
“我们什么也没干,难道连见面说话都不行了?”何生清瘦的身子晃了晃。
“你不知道丢人啊,到哪说话不行,非要躲到稻草垛后面?”
“就那丫头跟人家齐志坚不清不楚的,听说还找上门来了,你说哪个好人家姑娘会跟那二流子扯不清?”何贵田又倒上了一杯,又喝了起来。
一口接一口的,喝的脸颊泛红,醉眼迷离,而后他就低下头去,半天不说话了。
看样子,何贵田是喝多坐着睡着了。
通常这个时候,何生就可以回屋了。
只是何生看阮岫烟没有动,他也没有走。
“妈,回屋吧。”何生小声的说道。
“你回去吧,你爸醒了看到我不再这,又该发火了。”
因为没有何贵田发话,阮岫烟要是敢走,何贵田会把她打死。
阮岫烟面无表情的揉着被打的胳膊,那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的一张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
已经夜里十点了,阮岫烟站在地上,也不敢坐着,就那么看着何贵田。
何生倒是可以随意走动,他离开了堂屋回到自己屋里去,便呆坐在床上,三番五次的折腾了半天,也睡不着,心里感觉烦躁不已。
该怎么办?
苏宁慧是不是被他爸爸打了?
门还被阮岫烟锁上了,他也出不去,也不知道前院啥样了。
苏家,西屋。
煤油灯下,闪烁着豆大的光芒。
苏宁慧被苏盛国打了几巴掌后开始罚跪。
头顶上还顶着一本书,为了防止掉下来,苏宁慧两手捂着书,战战兢兢的不敢乱动一下。
张翠芬站在堂屋门口看了眼,看着跪着的苏宁慧,左右摇晃,这都跪了两个小时了,再跪下去,身子也受不了啊。
“盛国,差不多就行了,别让她跪了,爸都睡觉了,他也不管了。”张翠芬乞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