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洁梅刚想到这里,她感觉不对了:啊?不对,不对,杨依林那一波未平,你再拿康明起一波?傻了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哪能随便把男孩子往自己身边拉呀!
温洁梅赶快回杨依林的话,她说:“依林,你说什么?”她这会儿也学会装了,“我听见你说,你是说康明?”
“是呀,是康明。”杨依林说,“我还能说谁?这样的事儿,有随便乱说的吗?”
温洁梅听到这话,她不用装,心里就急了。她有些急切地说:“你看你说这话,跟真的似的,还说你不随便乱说呢,你说康明,你就是在随便乱说!
“你也不想想,我和康明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写他呀!我是见你们都为歌会写了新歌,我不写新歌,到时候我唱什么?我心里着急,就模仿民歌,苦思冥想才写出这么一首歌词,你别再胡说了啊,我谁也没有写!”
杨依林听得有点愣,他赶紧问:“怎么?听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和康明,你们两个之间,结束了?”他没有料到康明和温洁梅之间,竟什么事儿都没有。就因为他发愣,他说的话才有点不太连贯。
温洁梅更急了,她急得把温和的称呼也给忘了:“杨依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嘛?什么谁和谁之间结束了?!我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人开始过,哪来的结束!什么康明?算你会联想!”
杨依林心想: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康明,他找洁梅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这个八字,怎么还没有下笔写呀?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嗯?别,别,思路别乱,这温洁梅要是和康明真成了一对儿,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哥们儿康明有了一个漂亮温柔的老婆,这洁梅也没有嫁到外面去,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嗯,让我再试探试探这个小妮子。
杨依林直言说:“洁梅,康明对你那么好,他又经常来厂里找你,难道,他对你,都没有表示过什么?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呀!我看你那表情,你是在给我装糊涂,是吧?别装了,心里有话,就对好朋友说出来。”
温洁梅又急了:“你胡诌什么!他康明对我表示什么呀?”她只说了这两句气急的话,带气的心绪就缓和下来了,心里说:他杨依林也只是问问你,康明来厂里找你,厂里人都看见了,说不定所有的人,都和杨依林想的一样,你实话回答他就是了。
温洁梅平静地说:“康明是经常来找我,他都是来给我送书的。他是我同学,他对我好很正常嘛,哪像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杨依林有点明白了,他脑筋又转了一下弯儿,又是直接问道:“难道说,康明他对你,他心里装了满满的情和爱,直到现在,他是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对你表达出来?洁梅,我了解康明,我说这话,可都是真的!”
温洁梅又急了:“你又胡诌不是!什么满满的情呀,爱呀的?什么直到现在?什么没有表达出来?你了解什么呀?你瞎编什么呀!你再瞎编,我可是真恼了啊!”
这一次,杨依林是真的完全明白了,他说:“这个康明真笨,他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对你表白出来。他一点点都不像我,我追女孩子,如行风走箭之快,抓住时机就向女孩表白,我和康明,怎么这么不一样啊!”
温洁梅听着杨依林说的这话,她两只哭红的眼睛,傻傻的看着杨依林,不知道杨依林说的追女孩子,是什么意思,她没有说出活来。
杨依林猜到了温洁梅的疑问眼神,他接着说:“洁梅,今天晚上,咱们两个既然说了这么多不能公开的话,干脆,我把我的事儿对你说了吧。”
温洁梅愣愣地看着杨依林,点了点头,她很想听他往下说。
杨依林说:“去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是我大学同学。一开始,她怎么都不理我。我就想方设法,拼着命地追她,最后,还是让我给追上了,过来春节,我们两个就订了婚。你们见我穿的毛衣,那不是两件,那是两套毛衣、毛裤,那就是我的未婚妻给我织的,知道了吧。”
温洁梅仍然傻愣着两眼,看看杨依林,说:“你都订婚有未婚妻了,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不公开呢?你为什么不对朋友们说实话,说你已经订婚了呢?”
杨依林有点无奈地说:“我当不住我女朋友的家啊!我怎么劝说,我女朋友她都不让公开。你想啊,我那么爱她,我不能让她生气,我得听她的话呀!”
温洁梅心里说:你这一听话,可把不知情的别人害死了!让别人跟着你,迷瞪吧唧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这思想里还没转过弯儿呢!
杨依林接着说:“前段时间,我和恒师傅一起去出差,我给我女朋友打过好几次电话,恒师傅都在场。我不让恒师傅说出去,恒师傅的嘴也真是严实,直到现在咱厂里的人都还不知道呢。
“还有,前几天晚报上登的‘已有终身伴侣’、‘未婚夫’那都是我说的实话。你想,如果我没有女朋友,我看到那么多的女孩子来信,我能不去那些信堆里,给你挑一个嫂子?你说是不是?
“好了,我的事,你全都知道了,我还得说说康明,他到现在都没有对你表白,我再见到他,非使劲儿训斥他一顿不可!”
温洁梅又听急了,说:“你管住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你可别管我的闲事啊!什么事都要顺其自然,尤其是终身大事,我不希望掺进去别人的话。该有的自然就有了,不该有的,累死你,苦死你,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这一次,精明的杨依林一下听得,精明到傻了,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候,许正方又从仓库大院过来进了厂院。
杨依林对温洁梅说:“洁梅,你看,从值班到现在,他往这边厂院来几趟了。仓库托儿所大院里有厕所,他总往这边跑干什么?”
温洁梅的思绪里已经乱如麻了,她哪还顾得上去想别人的事儿啊?她没有搭杨依林的话。
许正方来到这两人跟前说:“杨厂长,你看看表,已经下两点了,你们也两个都瞌睡了吧?要我说,永兴钢丝厂的料库被盗,那是他们的料库露天,又看管不严造成的。
“咱们厂的原材料、成产品,都在仓库里锁着,厂院又四面严实,就算是把东西偷出来,不经过厂门,也拿不出去。车间有工人上夜班,厂门有门卫,厂院灯亮着,哪来的贼?你们要是瞌睡了,就找地方轮流休息吧。”
杨依林接过话说:“那也行,洁梅,你去办公室休息,我一个人值班”
温洁梅哭肿了的眼皮儿,加上瞌睡,早就沉得睁不开了。杨依林一说让她去休息,她赶快起身去了行政大院。
许正方随手拿起温洁梅坐过的凳子,他和杨依林一起,把凳子送回了车间。
杨依林从车间里拿了一把椅子出来,往黑影里一放,反坐着往椅子背上一趴,对许正方说:“这就是我的床,我连看厂院带睡会儿觉。”
许正方说:“我们这一班儿的三个人,也是轮流值班的,他们两个在那儿值班呢,我去找个地方睡一会儿。”他说完朝仓库大院儿去了。
温洁梅来到行政大院,见冯友民办公室的灯亮着,没有听到动静。她蹑脚蹑手到冯友民窗下,透过玻璃往里面一看:哦,外间没人。办公室的里间都有值班小床,冯厂长一定是到里间睡了。她赶快轻脚去了财务科。
温洁梅悄悄把办公室的门上好,就到里间小床上睡下了。她的眼皮虽然很沉,也很瞌睡,可她躺到床上却睡不着了。杨依林给她这么大的感情打击、精神刺激,她还能睡得着吗?她想啊,想啊,从她看见杨依林那一天起,一直想到刚才她和杨依林值班说话的事。
温洁梅想着,自从她见到杨依林那天开始,只要杨依林和她在一起,或是和她说话,她都觉得杨依林对她好。尤其是她想到路送的画面,想到旅游羊头山时候的一幕幕,杨依林对她的那些好,她觉得那就是爱情。
可是,今天晚上她问了纸板腊梅的事儿之后,她才知道那些所谓的爱情,根本就是一场场的误会,根本就是从没有看见过的,从没有摸到过的:空气!
温洁梅忽然想起,刚才在厂院里,杨依林给她扇扇子,打蚊子的事儿。她想着,想着,烦了,生气了,不由嘟哝起来:“他那举动既然不是爱情,那,他那是什么呀?后半夜的气温都有点凉了,他还扇什么呀扇?我看那厮他骨子里就是个仆人!”
其实,杨依林那会儿扇扇子,是天气有些热,灯下也有蚊子,他是随意扇的。那一刻,他想到温洁梅为木器厂歌会出了那么大的力,平时对他又好,他就是这种感情涌上来了,在他自己扇扇子的同时,他才为温洁梅扇了扇子,赶了蚊子。
温洁梅心里正烦着杨依林,她的思想忽然转了弯儿:“别骂他了,在羊头山上,他能对你好到舍命救你,你就应该感恩。他对你的是朋友之感情,不是爱情,那是你误解成了爱情,这不能怨他!”
温洁梅自语到这里,她找出了心理平衡点,心里说:不再埋怨他了,写他!把他对待我的一切过程,还有我的感受,把这些全都写到我的日记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