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林晃晃郑晓文抓他的那只手,见郑晓文仍然抓着并没有松开,他那个惊啊,他那个喜啊,他浑身上下的惊喜物质,一下对着全世界射放了!
这个时候的杨依林,他纯粹是一点点不知道地,挣开温洁梅抱他的那只臂膊,他转身、转脸四方,对着朋友们、对着山野,神情兴奋、惊喜万分地说:“你们看呐!你们快看呐!晓文活过来了!晓文她活过来了!”
杨依林兴奋得说到这里,他心里猛地一激灵:哇呀,说错了!说错了!不能说名字!他赶快改口,“郑老师醒了!郑老师醒了!”
杨依林带着满心高兴,抬抬郑晓文抓他的那只手:“你们看,你们看,郑老师醒了!郑老师是真的醒了!”
乔翔看到郑晓文的左手,一直抓着杨依林的手,他赶快看看他怀中的郑晓文,再赶紧看看郑晓文的这只右手。
乔翔握住郑晓文的右手,见她这只右手的手指一直松着。他抓住晃晃、握握,也不见郑晓文这只手抓他的手,他害怕了!
乔翔以为郑晓文的右手出了偏瘫的毛病,吓得他震惊到心里去了,他不由得惊叫起来:“晓文,你怎么了?你的右手怎么了!
乔翔心里惊得、难受得,他抓住郑晓文的右手,把郑晓文的右手放到了他的脸上,他泣不成声了……
秦梓曦听到杨依林的快报喜讯,他心里正高兴得往下卸着悲泪压身的重负,这又一听到乔翔的惨叫惊呼痛哭的声音,直吓得他恐慌至极,他脸上惊慌的眼泪,又是如湖水般向外溢了……
郑晓文发烧的体温退了一些,她睁开了眼睛。
郑晓文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杨依林,她看到杨依林的那一刻,她心里那种无限大、无限高、无限重、无限深的情和爱,倏地一下浓缩成了,宇宙间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两个字:“依林!”
郑晓文这一声惊喜地呼叫,朋友们都听到了,也都看到了。但是,只有杨依林能完全懂得,能完全明白,郑晓文叫他名字的时候,是郑晓文内心的各种心情搅在一起,通过这两个字向他传达出来的!
其他朋友,也只能是理解在这个名字的表层面上:刚才杨依林掉崖了,此刻郑晓文醒过来,她猛然间看到杨依林,她知道了杨依林没事,现在杨依林就在她面前好好的坐着,她惊呼他的名字,是她的惊喜心情无形之中向外面表露出来了!并没有别的内容。
那是啊,其他朋友只能看到、听到、想到事情的表层。他们没有见过、没有听到过,具体到郑晓文、杨依林之间的内情事儿,他们怎么能想到,郑晓文呼叫‘依林’这两个字的内涵啊!
杨依林听到郑晓文叫他,看到只有他才能看出的,郑晓文的眼神、表情,他赶紧往郑晓文身边凑凑说:“郑老师,我在你身边呢。”
郑晓文再看看杨依林,心里说:哦,依林他没有掉下去,他是真的没有掉下去,他是真的好好的!啊,没事了,没事了!
郑晓文想坐起来,可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她用用力,也没有抬起身子。
郑晓文看自己坐不起来,便晃晃肩膀,活动活动脖子,挤了两下眼睛,再看看杨依林:啊,依林他是真的没有掉下去,他是真的好好的,他可能是抓住了崖壁上的树,让人给救上来了,啊,我心里好轻松啊!
郑晓文心里一阵轻松过后,她的嘴角、眼睛,都露出了微笑。她看着杨依林,无意识地缩回乔翔放在他脸上的、握着她的那只手,她的双臂向杨依林伸着,身子慢慢抬了起来。
郑晓文清醒里还伴着一些迷混,她是想去拥抱杨依林的!忽然,她耳旁响起了很多人的声音:
‘号外!号外!特版内容!’
‘哈哈!郑晓文有个比她小七八岁的小女婿哟!’
‘喂,杨依林有个比他大七八岁的大老婆呀,哈哈!’
‘哇呀,新闻,新闻,爆炸性新闻!轰动全球的小女婿、大老婆新闻!大家快看,大家快看呐!……’
不一会儿,郑晓文耳旁的这些声音消失了。她这才感觉到周身仍然有些酸痛,她抬起一半的身子,又无力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心里在说:啊,还是得休息一会儿,再起来吧。
郑晓文的表情、眼神和动作,杨依林心里最明白,只是,他没有明白到深处,因为,他听不到郑晓文耳畔的声音。
郑晓文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完全清醒了。
郑晓文赶快看看乔翔,她见乔翔一脸的泪,眼睛很红,都哭肿了。她想哭,她想抬手为乔翔擦泪,可她一转念,咬咬嘴唇忍着,她只说:“乔翔,你扶我起来。”
乔翔点点头,慢慢地扶起了郑晓文。
郑晓文靠着乔翔的右臂坐到了地上,正对着秦梓曦的泪脸。
郑晓文看完秦梓曦的泪脸,又看看杨依林的泪脸,她再看看那几个女孩朋友的泪脸,她的两眼泪水,哗地一下就流到了她的衣襟上……
郑晓文忽然看到姜丰手里拿着一只鞋,惊惊慌慌地往这边跑着,她赶紧转脸看看杨依林的脚,心里一阵痛。又看看姜丰,心里忽生感激之情……
郑晓文总算是没事了,总算是清醒地站起来了。朋友们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家的心情这才算安安稳稳地平静了下来。
杨依林看看姜丰放到身边的鞋,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脚。他见脚趾地方的袜子上有一点血迹,他怕郑晓文看见,赶快转身脱了袜子,见是蹭掉了一点皮,已经没事了,他放了心。
此刻,杨依林才感觉到腿上、胳膊上疼。他看看胳膊,又卷起裤腿看看,见有几处擦伤。擦伤只是有点红,并没有流血,他放心了。他赶紧穿上袜子、穿上了鞋,才转身轻松地看着郑晓文。
一群人看平安无事了,都从山坪上站起身,开始往山下走。
尽管这一段的下山路,不是很窄也不是很陡,可郑晓文的身体还是无法坚持下山。
刚开始从山坪往下山路口走的时候,杨依林就注意着郑晓文,他见郑晓文并没有挺不住的表情,他自己浑身也有点不太舒服,就没有再多想。
等走到下山路口,郑晓文只向下走了几步,腿就软了,她就弯下腰拍着她的腿。
杨依林吃惊地问:“郑老师,你的腿怎么了,不能走这下山的路吗?”
郑晓文点点头:“嗯,不知怎么,一到这下山的路上,腿就有点软,不太听使唤。”
乔翔就在郑晓文跟前,秦梓曦听到这话,他赶快来了郑晓文身边。他和乔翔商量各背一会儿,背上郑晓文下山,乔翔心里当然高兴。
张本良看这三男一个个挂心郑晓文,他赶快说:“晓文现在只是不能走山路,她身体没事儿。回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乔翔知道了郑晓文的身体没事,他心里更是高兴,他先背起郑晓文,心里开着自己的玩笑:哇,我属猪,这会儿我要是真的猪八戒就好了,我就有真的媳妇儿背了,呵呵!
杨依林虽然年轻,虽然骨头坚韧结实,但是,他刚刚经历了掉崖、经历了狂奔,现在他走下山的路,总是控制不住两腿发软、发抖,是姜丰助了他一臂之力。
秦梓曦背郑晓文的时候,他只想着:晓文身体不舒服,我总该为她出点力了,我出力心里也高兴。别的,他什么都没有想。
一群人来到山下,谁都无心再看周围景致,他们速速上车,到小寨村村头餐馆吃了顿热饭,坐上大巴车,直奔华元去了……
郑晓文在华元人民医院打完点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大巴车开到塑料厂里,一群人下来车,苏晨、张本良说要去送郑晓文,乔翔赶快说:“唱唱还在家等着你们呢,你们快回家吧,别推让了,我去送晓文。”
杨依林不等正想说话的秦梓曦开口,他赶快接话说:“乔翔,把郑老师的自行车放到车上,你扶郑老师坐上车先走,我骑车把你的自行车带过去。”
杨依林转身又对林静说:“你跟着我走,到了郑老师家,你再和乔翔一起走。姜丰,你负责送洁梅。本良、苏晨、梓曦、宋奕,大家都走吧,咱们都赶快回家吧。”
秦梓曦多想去送送郑晓文啊,可他连话都没有找到理由说出来。
乔翔、郑晓文在私塾胡同西口下了大巴车。
乔翔扶着郑晓文的自行车,说:“你这坤车,我猛地骑上,说不定我还骑不惯呢。要不,我试试,你坐后面吧。”
郑晓文看看自行车,又看看四周,看看天空,说:“这个时间里,我很少在街道上走,看着这夜景挺好,挺安静的。
“我想着,我要是坐自行车,你骑得快了,我想我会晕。你骑得慢了,你会骑不动,车会来回地扭拐,会把我掉下来的,我不想坐了,我看还是走路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