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毅的脸色阴沉,双目盯着眼前娇俏的少女,嘴角掀起一丝淡淡的不屑与讥讽。就算她是宗主之女,可现在也不过是一名没有长大的小丫头罢了。一想到这,马毅的底气又更足了几分。
“大小姐,请不要让我难做,否则,我说不得就要叫宗主来处理此事了!”莫媛动了动嘴,不过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口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不过她的美目,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马毅。
“来人哪,取刺体木杖来,杖责一千,现在执行!”马毅瞥了一眼海提斯,心头却是暗自冷笑:“杖责一千,你可以活下来吗?就凭你这连半点元力都没有的混小子?”
“哐当!”
一道剧烈的声响陡然响起,海提斯的视线一凝,便见到一根硕大的木棍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根木棍,通体乌黑,棍身周围留有锋利的尖刺,隐隐地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刺体木杖,乃是一种特殊材质做成的木杖,可令被打之人的疼痛增强百分之三十,是一种常用的刑罚工具。海提斯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只有在看向莫媛的目光时,方才流露出一丝柔色。
“动手!”
伴随着马毅的话音落下,几道人影朝前猛然一踏,按住海提斯的肩膀,一副蓄势待发的摸样。海提斯没有反抗,任由那些人抓住自己,只不过那双血色双瞳却是越加冰冷。
“嘭!嘭!嘭!”
一道道低沉的打击声陡然在大厅间响起,海提斯的身子猛然抽搐了起来,但紧接着便恢复原样。被强按在地上的海提斯,嘴角忍不住抽搐,一双血瞳间,尽是屈辱之色。
看到那硕大的黑色长棍击打在海提斯的身上,莫媛只感觉胸口仿佛堵了铅块般难受。但除了莫媛,周围的人群看到地上被打的海提斯,脸上除了戏谑、讥讽之外,便再也没其他的表情。
“真是自讨苦吃,不过他胆子也真是大,竟敢残害同门……果然是不祥之人?”
“就是就是,看来以后我要离他远点,省的这疯子哪天发疯,把我们给残害了,那可就划不来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世上,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空气,真不如死了算了,也就大小姐极力护持,否则他哪里活得到今天?”
“我真不想再见到他,幸好他就要被逐出虚元宗了,真是庆幸啊!”
……
一道道的讥讽声不断地传进海提斯的耳帘,那恶毒的话语,就像一把把锋锐的刀一般,生生地将他的心,给割裂,撕碎。
“为什么?为什么?”
海提斯心里狂吼,就因为这血瞳,他整整遭受了十五年的讥讽,歧视!到了今日,还要受到这样的污蔑。委屈吗?屈辱吗?海提斯越想心中就越气,身上传来的伤痛,抵不过心中那份痛苦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要歧视我,为什么要讥讽我,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血瞳吗?不……不是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没实力,没实力啊!”海提斯死死地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一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宛若要滴出血一般,骇人无比。
“嘭!嘭!嘭!”
打击声还在继续,海提斯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青筋暴跳,身子因为疼痛竟不断地痉挛。不过就算受到如此打击,他仍死死地忍受着,不出一声,长达十五年的被歧视,令他的心性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啪!”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众人凝神望去,发现那刺体木杖竟然断了?见到这幅情况,马毅的眼神却是猛然一瞪,道:“发什么呆,一千杖责就是一千杖责,木杖断了,再换就是!”
“马……毅!”莫媛冷然大喝,美目含煞,马毅的做法,已经彻底激怒了这位虚元宗大小姐。
“大小姐,不要让我为难!”被莫媛一直插手,马毅也是有些不耐了,当即冷然喝道。别看他对莫媛恭敬就代表他怕了,能坐到执法长老的位置,他又岂会真的怕一个小丫头威胁。
“嘭!”
打击声再度响起,海提斯只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点昏沉了,隐约间他只感觉到莫媛在愤怒地娇喝,还有周围人群那不断的讥讽之声。不知为何,海提斯只感觉心口有些发堵,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似的。
“噗!”
不知过了多久,海提斯感觉喉咙一甜,一直压抑的淤血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那双血瞳也是瞬间黯淡。也就在这时,那打击的声音,终于是停了下来。
“呵……呵呵!”地上的海提斯惨笑着,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往外流淌。现在的他,身上,脸上都尽是伤痕。
今天,本是他的生日,却不料发生了这等事情?不得不说,这可真是讽刺。一千杖,整整一千杖,他的身体已经被打得五劳七伤。大厅戛然一静,所有视线都是豁然转移到了地上的海提斯身上,目光中,依旧掩饰不住讥讽与嘲笑。
“这等不祥之人,就该受到这样的待遇……”这是除了莫媛之外,所有围观人员心底最深切的想法。
莫媛的目光有点呆滞,绝美的她望着地上那奄奄一息的海提斯,只感觉鼻子发酸,这是第几次了啊?她只感觉心中狠狠地一痛,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良久良久,她静静地走到海提斯的身旁,将他扶起。
“大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这里是执法大厅,我自会做主,没把他弄死,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所以还请大小姐见谅!”马毅沉声道。
莫媛听完马毅的话,娇躯微微颤了颤,停顿了许久之后,方才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看法,但我敢保证,终有一日,你们会为你们所做的事而感到后悔!”
“海提斯,我们走吧!”莫媛扶起海提斯,柔声道。几乎全身都搭在莫媛身上的海提斯闻言,微微地点了点头。莫媛深深地望了一眼搭在她身上的海提斯,不由地一阵叹息。紧接着脚步微动,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一边静静看着,不曾发话的林道,拳头紧握,目光中散发着一抹嫉恨。
“海提斯,我扶你回房吧,你别多想了,总有一天,你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的,我相信你!”莫媛轻声对海提斯说道,俏丽的摸样,就连天上的云彩都微微露出怯意。
“呵呵,你认为我可以吗?实力呐……这个世界,可真是残酷到了极点!”少年肩膀轻轻耸动,满是伤痕的嘴角扯了扯,那低沉的自嘲声,带着悲愤,在莫媛耳帘缓缓的徘徊。
海提斯十指插进一头黑发之中,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任由那淡淡的血腥在嘴角散开,虽然在大厅中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但周围人群的那一句句话,却是犹如刀割在心头一般,让得海提斯浑身颤粟……
“今日的侮辱,我不想再受第二次!”摊开那有着一道血痕的双手,搭在莫媛身上的海提斯低吼道,嘶哑却坚定。
“我相信你!”似乎是察觉到少年那坚定的内心,莫媛偏头笑了笑,那一瞬间展现的光彩,令他有刹那失神。
……
回到房间,海提斯躺在窄小的床上,无力地望着天花板,身上的疼痛令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火辣辣的伤口,提醒着他,今日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屈辱。尽管他嘴上不说,但他的心里,却涌现一股无与伦比的恨意。
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海提斯微微偏头,待看清了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时,心中的恨意达到了极致。也就在海提斯恨意弥漫时,一道奇特的波动,竟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随着这道奇异波动的扩散,他没发现的是,在他房间角落的阴暗处,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位不速之客,闪烁着森绿的幽光,在海提斯内心恨意达到极致时,眸子间竟涌现着无边的喜色。
海提斯躺在床上,双眼微微湿润。想着今日所受到的污蔑,他心中的恨意宛若火花般蔓延,愈发炽烈。十五年被歧视,被讥讽叠加的恨意,在这一刻终于完全爆发。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下。
今天,是他的生日,本该是成人礼般的喜庆日子,却遭到如此对待,如此强烈的反差,令他一直压抑的恨意达到了极致,长达十五年的屈辱,恨意一朝爆发,那股强大的怨念,简直惊天动地。
“啧啧,好强的怨念,小家伙,想要力量吗?”
就在海提斯恨意达到极致的同时,猛然间,一道阴测测的声音陡然在他的耳帘响起,这让他大惊之下,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谁,是谁在那?”
“桀桀……”
那道声音并没有答话,反而是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犹如磨牙一般,听起来令人异常难受。海提斯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头皮几乎在瞬间便炸了开来,浑身汗毛直冒。
“快说,你到底是谁,虚元宗不容你放肆!”海提斯大吼道,语气间有着一丝慌乱,就算他的心性再怎么好,他也只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年。遇到这等事情,强烈的恐惧,瞬间弥漫了他的整个心间。
“自石雕中出生开始,就开始遭受周围人群的歧视,一双血瞳被认定为不祥之人,不知其父,不知其母?元荒之体,磐石壁障,无法修炼的废物,啧啧……可真是好强烈的怨气啊!”海提斯猛然咬牙,那道声音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刺痛他的内心。
“哈哈哈,他们这般欺压于你,那般歧视于你,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难道你就不想把那些人踩在脚下吗?顺从我吧,你只需把你的身体借给我用,就能得到强大的力量,洗刷耻辱!”
“来吧……来吧,不要犹豫,你的身体,为我所用吧!我会让你,将你恨的那些人,全部杀光!你将登上更高的层次,无敌于天下,你……还在犹豫什么?”那道声音不断地说着,仿若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
被那些言语一激,海提斯只感觉心中的那一点点仇恨被无限放大,如果说先前的仇恨是小溪般大小,那么现在,这小溪般大小的仇恨已经化成了海洋。
此时此刻,海提斯只感觉天塌地陷,自心底涌现的恨,仿佛要将他完全吞噬。无尽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角落中的凶魂看着海提斯的脸上一点点地被黑色所吞噬,绿幽幽的双眼陡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兴奋光芒。
“戾!”
在海提斯脸上全然被黑气弥漫之际,凶魂一声怪叫,化作一道邪异到极点的黑色骷髅,凶厉地张开了他那狰狞的大嘴,朝着海提斯的肉身,猛然扑了过去……
“轰隆隆!”
一声剧烈的爆响从海提斯的体内传出,紧接着便见到,海提斯全身的衣物竟然在这刻彻底爆碎。举目望去,可见海提斯全身的肌肤,在顷刻间便红了起来,煞是可怖。
“啊!”
海提斯咬牙,身体无法动弹的他,全数承受着凶魂入体的剧痛,在剧痛之下,海提斯暂时恢复了一丝清明,但这份清明,很快便被那滔天的恨意给掩埋。
“嘿,既然都这样了,那么就来吧……来吧!这点痛相比起那些侮辱,那些歧视,又算得了什么?呵……呵呵,我要屠尽所有辱我,伤我之人!”
海提斯体内被煞气侵染,恨意滔天的他,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只感觉到,他的身体竟然被一点点地被取代。
“哈哈,我终于有肉身了,这么久了,我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凶魂一进入海提斯的体内,就开始大规模地冲击海提斯的心智,想要完全控制他的身体。在冲击的同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那狂喜的情绪。
“嗯?这身体怎么这么弱,竟然是元荒之体?”凶魂好像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失声大叫道,仿若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么弱小的身体,如何承受我无边的元力,看来要先改造一番了?真是可恶,竟然还要浪费我的本源之力!”那道凶魂气急败坏地道。
不过虽说有点气急败坏,但他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只见那凶魂游窜在海提斯的经脉之间,一股股黑气不断溢出。那股精纯的黑气竟然将海提斯的经脉不断扩宽,令其变得愈加坚韧。
隐约间,海提斯感到自己的经脉好像要撕裂般,先前所受到的杖责之痛,在这经脉之痛中,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痛,痛彻心扉!
海提斯想要通过大叫来发泄自己身体的痛,但他发现,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冷汗,从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滴落,只是片刻,便将他床上的枕头,给完全浸湿。
“桀桀,经脉差不多了,接下来是肌肉,骨骼……”凶魂为了能够让他控制的这具身体更加强大,那是不惜耗费本源,大力度地改造这元荒之体……
“嗯?”凶魂在此刻顿了顿,感到那黑色气流运行地有些停滞起来,当即一愣,紧接着便了然道:“元荒之体的磐石壁障,虽然麻烦,但还不足以阻挠我!”